“玄德此次能将真相告知陈留王,使其得知原委,不再受奸佞小人蒙蔽,便是大功一件。”
“备乃汉室宗亲,为汉室澄清事实,涤荡烟瘴,本属份内之事,不敢居功。只是二高祖并未表态,不知我等该当如何?”
袁隗没有回答刘备的问题,倒是伏完接口说道:“其实陈留王已经表态了。”
“哦?”
刘备惊讶地问:“不知二高祖如何说?”
伏完笑着反问:“陈留王没有当场格杀于你,不就是一种态度吗?”
董承颇为感慨地说道:“父母之仇,不共戴
天。既然是陛下的母后毒杀了陈留王的母妃,陈留王身为人子,若不替母报仇,岂有脸面再立于天地世间?既如此,也只能与陛下反目,兄弟成仇了。”
刘备面无表情,处之泰然,可是心里却在不停地咒骂:你们这些瘪犊子小赤佬,信球哈怂龟儿子!你们想要蛊惑刘协称帝,挑拨他们兄弟反目,却让我去当敲门砖,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危险?刘协要是下手快点,我此刻焉有命在?你们都给老子等着,将来我刘玄德若势成风起,必然把你们一个个都塞到刀口下,倒要看看你们面对屠刀,是何种姿态!
到底是袁隗鬼老成精,见刘备并不言语,便开口问道:“玄德,老夫听闻,你左耳之伤乃是当年征剿黄巾贼寇之时,被贼将所伤?”
童渊假扮黄巾这事还是不其侯伏完告诉我的,你这老货能不知道?
刘备心中腹诽,面上却丝毫不显疑惑,当下又将广宗城外那一战大致复述了一遍。当然,备备也不可能告诉袁隗他们,当时自己别的没记住,就记住了大喊“贤弟,快来救吾!”
听着刘备言语,袁隗频频点头,末了却又似是随意地说道:“假冒黄巾,射你一弩箭的那员小将,便是陛下的得意门生,如今搜狐内务处的处长,夏天。”
刘备终于动容,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惧与犹疑。“搜狐”可是朝中最为神秘的一个部门,即便是自己给高祖陛下当主簿之时,也仅仅知道御府辖下有这么一个部门的存在,却对其内情一无所知,如果射伤自己耳朵的那员小将真的是搜狐的人,也就不难理解自己为
什么会查不到了。
等等,袁太傅是如何得知的?难道搜狐之中也有他们的人?
刘备不敢询问,袁隗自然也不解答,转而却又说道:“诸君可知?先帝在世之时,嫌恶何氏子,轻佻无威仪,本欲立皇子协为帝,且命蹇硕统领西园兵马,助其登基。怎料蹇硕愚蠢怯懦,行事不密,反被何进知其图谋,将其捕杀。”
董承原本是牛辅的部将,后来牛辅所部被李傕吞并,李傕又被高节攻破,一些本属西凉军的将领便被“护送”回了洛阳。自此开始,董承便到处向人说自己是董太后的远房族侄,就像刘备逢人便说自己是汉室宗亲一样,反正董太后已经死了,何氏兄妹也死了,兵荒马乱的,上哪查去?
最初这么说,也许董承仅仅是想保命,后来看到汉正军不杀俘,还启用了不少西凉旧将,也想为自己谋个前程。但是,不单a级军团没瞧上董承,连b级军团也没瞧上,董承只是混进了城管的队伍。
再但是,朝廷实际控制的州郡越来越多,城管发展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两三年的工夫,董承居然从中队长升任大队长,又从大队长升任支队长。当然,这也并不一定是因为他说自己是董太后远房族侄的缘故,毕竟之前当过将领,带着城管巡街的本事还是有的。
可是,能给太后当族侄,那也是一种资本,马腾不是还要抱伏波将军的大腿么?说的时间久了,连董承都以为这事是真的了,甚至有时自己都会幻想,要是自己能够早点来洛阳,帮着“皇姑”整饬朝廷,收拾掉何氏兄妹以及董卓,那自己现在肯定是身份贵重,声名显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并且,常将贪心比忠心,把自己都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所以,对于拉出刘协当皇帝这事,董承是绝对支持的。假如这事真成了,自己岂不是变成了皇帝的远房表舅?
回到眼前,听袁隗说出当年的“朝中秘闻”,董承颇为感慨地说:“此事承也有所耳闻,只是众说纷纭,并无实据,恐难教天下人信服。”
“有!”
袁隗很肯定地说:“先帝曾给蹇硕留有一份遗诏,明言要皇子协承继大统。”
随后,袁隗亲自返身前往后堂,取来一个木匣,当众打开,里边赫然躺着一卷诏书。
“昔日蹇硕被何氏兄妹逼迫,自知难以幸免,便偷偷命人将遗诏送至老夫府中,以期老夫能够辅佐皇子协顺天应命,承继大统。怎料随后又有十常侍作乱,董卓为祸,虽然何氏兄妹先后被诛,但是董卓残暴不仁,不可与之谋。”
袁隗哀叹一声,既而又道:“董卓擅行废立,老夫本欲顺水推舟,岂知刘辩狡诈,竟将董卓反杀。在这之后,篡位夺权,恣意妄为,行总总荒唐之举,使得朝野上下乌烟瘴气。奈何其势渐成,老夫也难寻得契机,拨乱反正,再辅正朔。说起来,老夫真是愧对先帝,愧对蹇君。”
说着说着,袁隗竟然跪下身来,朝着洛阳皇宫的方向磕了个头。
刘备心里话说:我差一点就信了你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