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先生。我的那本书你看完了吗?”
“看完一半了。”绪方说“这些书你真的写得很不错呢。简单易读。”
今日已是乘坐偷渡船出航的第3日。
渡海的日子势必是无聊的。
在摇摇晃晃的船舱里而且还是有那么多“室友”在的船舱里许多事情都没法做。
而阿町她容易晕船所以一天下来基本都是躺着睡觉或是闭目养神使得绪方连聊天对象都没有。
因此为了打发这无聊的时间绪方这3日都是靠阅读阿筑赠送给他的那本“‘运劲’修炼手册”来解闷。
不看还好一看便发现这修炼手册还真的不得了。
篇幅虽短全书统共只有6页但语句相当精炼内容通俗易懂。
这可能也跟“运劲”学习起来没有那么难有关。
虽然“运劲”是靠肌肉的巧妙运用来爆发出力量咋听起来感觉似乎很唬人、很难学习但实质上并没有那么难学习。
在用系统掌握了初级的“运劲”后绪方深刻地意识到“运劲”就是非常典型的那种入门简单但要持续精进非常艰难的武学。
倘若有个平民跟他说:他靠阅读这本书粗略地学会了“运劲”那绪方不会对此感到惊讶。
阿筑的“‘运劲’修炼手册”和源一的那本“‘无我二刀流’修炼手册”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倘若有人跟绪方说:他只靠阅读源一的这修炼手册学会了“无我二刀流”那绪方愿称对方为“当世第一阅读理解高手”。
因为绪方总把这本修炼手册拿出来翻阅所以常常会把就坐在他附近的阿筑给吸引过来。
绪方这频繁将修炼手册掏出来阅读的行径兴许是让阿筑误以为绪方对“运劲”非常感兴趣正在刻苦学习。因此阿筑时不时地就会来询问绪方“这本书看得怎么样了?”、“‘运劲’学得如何了”。
阿筑这么频繁地来“串门”大概也是因为无聊使然吧。
她似乎并没有伙伴就自己孤零零一人。除了缩在墙角之外便无事可再做了。
绪方刚好也很无聊所以也蛮欢迎阿筑来“串门”、然后借此打发时间的。
绪方自然也不会老老实实地跟她讲:我其实已经初步掌握“运劲”了。
毕竟这实在是有些太惊世骇俗了可能会把这孩子给吓到。并且之后给这孩子解释自己是如何快速掌握这“运劲”的也比较难解释。
所以每当阿筑来询问绪方“看得怎么样”、“练得怎么样”时绪方常常都会像现在这样随口说些什么来糊弄过去。
听到绪方他说已经把她的那本书给看完了一半后阿筑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惊讶:“看完一半啦那截至目前为止有什么地方没有看懂的吗?”
“你的这本书写得很好所有的内容都写得通俗易懂。所以现在还没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绪方应道。
阿筑点点头:“那你接下来就继续慢慢看吧。碰到什么看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来问我。”
说罢阿筑拍了拍她那以她的这身高、年纪而论略有些丰满的胸脯。
在初次与阿筑见面时因为阿筑的身上披着件可以将她的整个身子给罩住的黑袍所以绪方还没有注意到阿筑身体的这个特点。
但在经过这3日的接触后绪方才渐渐发现——阿筑和阿町蛮像的身上的肉都像是有意识一般肉都集中长在了某两个地方。
阿筑胸脯处的肉虽没有阿町的多没有阿町的厚但也远超她这个年纪的平均值。
若是让绪方来做个生动的形容的话——阿町是一只手难以掌握而阿筑便是刚好能用一只手来掌握。
阿筑话音落下绪方强忍住露出古怪表情的冲动。
每次阿筑说出“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她”时绪方都有着强烈的面露古怪之色的冲动。
因为他现在如果想的话完全可以在一息之间把“运劲”提升到阿筑难以企及的高度。
但他又不能实话实说所以就只能强绷住表情接着随口说些“我知道了”、“我明白了”之类的话来糊弄过去。
“唔……”
这时躺在绪方身旁刚才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阿町突然发出低低的痛苦呻吟。
“阿町怎么了。”绪方赶忙问。
“没事……”阿町说“只是又有些头晕了而已。”
“需要我帮你按摩一下头皮吗?”
“不用啦。过一会就会好了。”
静静地听着绪方二人的这番对话的阿筑这时冷不丁地道:“五郎先生你和你妻子的关系真好啊。像你这样会主动要求帮妻子按摩脑袋的男人实在太少了。”
这3日来每当阿筑来问绪方“‘运劲’学得如何”后二人都会简单地闲聊一番。因此一来二去之下阿筑也知道了绪方与阿町的关系也知道了绪方的身份。
当然阿筑所知道的绪方的身份只是绪方胡编的那个“虾夷货商人”的假身份。
“毕竟我和内子一起经历了很多的事情。”绪方微笑道“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培养出了很深的感情了。”
“真好啊……”阿筑面露憧憬“也不知道我日后能不能有这种荣辱与共已久的丈夫呢……”
“只可惜我现在还得四处旅行呢……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没有那个闲心去结婚……”
说到这一抹转瞬即逝的黯色在阿筑的眼瞳中闪过。
“你的这旅行是那么重要的事情吗?”绪方不着痕迹地问“竟然让你连结婚的心思都没有。”
“是呀。”阿筑不假思索地答道“现在对我来说旅行是最重要的事情。除此之外的事都是小事。”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旅行啊?”绪方追问道“为了见识天下美景吗?”
“这个嘛……”阿筑嘻嘻一笑“秘密~~”
经过3日的相处绪方也对阿筑的性格略有些了解了。
一言以蔽之——是个不论说话还是行为举止都透着几分天真浪漫的气息。
说得简单点就是个身上还有着几分孩子气的小姑娘。
这大概也跟她的年纪不大有关。
顺便一提:这3日绪方有问到阿筑的年纪。
阿筑的年纪和绪方所猜测的完全吻合——今年刚好15岁。
不过明明是个身上仍带着孩子气的小姑娘但却在某些方面非常地精明。
在得知阿筑之所以将这“运劲”廉价售卖就只是为了凑齐旅行的旅费后绪方就对阿筑旅行的目的感到了几分好奇。
这孩子是伊贺忍者的后裔呢?还是说只是个普通的平民之女不过在各种阴差阳错之下得到了这“伊贺流禁术”呢?
这孩子是知道这是“伊贺流禁术”但仍旧将其廉价售卖呢?还是她其实真的不知这是“伊贺流禁术”呢?
不惜将这武学廉价售卖也要凑齐旅行的旅费是为了什么呢?
绪方其实已经不止一次或直接或间接地询问阿筑旅行的原因。顺便也询问了几番阿筑的出身想确认她与伊贺的关系。
但都被阿筑给糊弄过去了。
问及旅行的目的时阿筑就含糊其辞或是直接装傻。
问及出身时就一直说自己是普通的商人之女。除了强调自己是商人之女外也不再说其他自家的事情。
面对阿筑这种对这些问题含糊其辞的态度绪方其实也不恼——毕竟自己也只是一时好奇来问问而已。
直到现在绪方其实对伊贺仍旧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面对阿筑绪方对其的定位一直是“下了这艘偷渡船便与她再没有任何瓜葛与相见的可能的人生中的过客”。
所以即使这位人生中的过客一直不正面回答他的这些问题绪方也并不怎么在意。最多只对自己的好奇心没能得到满足而感到有些遗憾。
……
……
“要起来喝点水吗?”
“嗯……”阿町轻轻地点点头。
见阿町点头绪方扶着阿町坐起身拧开装着清水的竹筒一点一点地给阿町灌着水。
现在的时刻是刚过正午。
阿筑的身上似乎是真没有其他的干粮这3日一直都靠绪方此前以“代替钱财买她的草鞋”的名义所交给她的干粮为生。
不知是阿筑饭量少还是说是为了有意控制干粮的消耗只见她只吃了一小条鱼干后便没再吃别的东西开始倚靠着墙角呼呼大睡起来。
阿筑的睡相……用好听的话来讲就是豪迈。
倚靠着墙角头颅扬起嘴巴微张嘴角隐约可见一滴晶莹剔透的口水欲要淌下。
并且还隐隐能听到有低低的鼾声自她的口鼻处传出。
因为阿筑的睡相实在是太显眼了令阿町在喝完水后忍不住朝其投去古怪的目光。
“真亏那孩子能在这么吵的环境下睡着啊……”阿町感慨道。
“是啊。”绪方出声附和过后扭头看向不远处。
只见在船舱的中央里三圈、外三圈地围着不少人。
圆圈的中央是一名佩着刀剃着整齐月代头头顶中央有块显眼胎记的武士——他是这艘船的护卫之一。
这名“胎记武士”现在正滔滔不绝地说些什么而围在他周围的人则认真地听着。
因为这“胎记武士”的声音较大令整座船舱都变得稍显吵闹了起来所以阿町才会感慨阿筑在这么吵的环境下竟然都能睡着。
这艘船共有8名护卫无一例外都是腰间佩刀的武士。
这8名护卫时不时地就会轮流来船舱这里站哨、巡逻检查是否有偷渡客搞事情。
包括绪方在内的所有偷渡客恐怕对这个头顶有胎记的武士最为熟悉了。
因为这个“胎记武士”是个话痨。极爱跟船舱内的众人讲述他以前的种种英勇事迹。
绪方曾因无聊听过几段“胎记武士”的“演讲”——这“胎记武士”以前是个在奥羽地区四处游荡的浪人他主要就是讲述他还是个浪人时所经历过的种种事情。
而这个“胎记武士”恰好又是个口才很不错的人所以也有很多人愿来听“胎记武士”讲述他的事迹。
此时此刻“胎记武士”又在讲他的种种英勇过往了。
“我所研习的剑术。名叫‘天真飞鸥流’的剑术。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过。”
胎记武士模仿着说书先生的口吻。
围在周围他周围旁听的人们纷纷露出疑惑的面容。
“这是仅在出羽地区小范围流传的剑术流派。”
“不过就如同不起眼的街头巷尾常出现高手一样剑术流派中也常出虽名声不显但却非常强劲的流派。”
“就比如我所研习的这‘天真飞鸥流’。”
“之所以命名为‘天真飞鸥流’便是因为其中有招以海鸥在海面上捕食的动作而创造出来的秘剑——鸥切!”
“如同海鸥捕食一般将剑迅速劈落将敌人一刀斩毙!”
“因为是秘剑所以按照师门规定——只有得到‘目录’许可的人才能学习此招。”
说到这胎记武士露出得意之色。然后伸出右手拇指朝自己比了比。
“而我十分有幸靠着努力得到了门派的‘目录’许可获得了学习此招的资格。”
周围的旁听者中纷纷响起惊呼与惊叹。
“那可以跟我们演示一下吗?你们门派的这招秘剑?”某名年轻人壮着胆子问道。
这名年轻人一言既出其余人纷纷将好奇的目光投到这名胎记武士的身上。
或许是因为众人的这视线让胎记武士有些飘飘然了吧。胎记武士在犹豫了一会后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