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地方就是‘罗生门河岸’。”
瓜生用平静的口吻说道。
“上了年纪的c得了病的总之是不会再有什么客人会点她们名的游女,多会被遗弃至‘罗生门河岸’。”
“你在‘罗生门河岸’能看到不少曾经的某座游女屋的头牌。”
“被遗弃到‘罗生门河岸’的游女,不会有哪家游女屋的人会再管她们。”
“她们只能靠自己去招揽客人。”
“为了讨生,她们对客人基本是来者不拒。而且还会用很粗暴的手段来拉客。”
“在‘罗生门河岸’行走的人,会被她们拉住手或衣服,强迫此人进入房间,这份拉人进房间的气魄犹如传说中的‘罗生门’,所以人们便惯称那片地区为‘罗生门河岸’。”
“当然——称其为‘罗生门河岸’,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那块区域的凄凉风景,以及居住在这片区域的游女们的命运变化,让人足以联想到罗生门。”
静静地听完瓜生的这番讲述后,绪方和阿町二
人的心情不由得变得低落了起来。
瓜生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讲的话似乎破坏了谈话的气氛,于是转身向绪方二人鞠躬道歉着:“抱歉,我刚才讲的话似乎太沉重了些”
“没事。”阿町强打起笑容,“不用向我们道歉,我反而要你道谢呢,告诉了我们这么多和吉原有关的事情。多亏了你,我们知道了好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我觉得你们四郎兵卫会所很有必要好好宣传一下游女的艰难啊,让每个打算进吉原做游女的女孩都慎重考虑一下。”
“我们当然有好好宣传做游女的艰难了。”瓜生苦笑道,“每当有女孩打算到吉原这来做游女时,我们都会苦口婆心地劝她们慎重考虑,告诉她们做游女后将会面临的种种后果。”
“只可惜——许多女孩即使已经得知游女的种种艰难后,仍旧义无反顾地选择进入吉原啊。”
“至于原因唉”
瓜生没有接着说下去,只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虽然瓜生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但绪方和阿町也都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女孩即使得知游女的种种艰难,也仍旧义无反顾地进入吉原。
原因无他——为了钱。
哪怕是在太平年间,也肯定还是存在大量穷得走投无路的人。
那些即使明知做了游女后肯定还是没啥好下场但还是毅然决然地决定成为游女的女孩,想必多半都是已经陷于除了去做游女之外便没有其他活路的境地内了。
瓜生在又发出一声长叹后,道:
“算了,不聊这个了。我们继续走吧,拐过前面那个街口,就能看见樱门屋了。”
因为刚才聊了并不轻松的话题,所以3人之间的氛围变得非常沉重。
余下的路,3人都没有再说话。
樱门屋不愧是吉原仅有寥寥数座的“大见世”之一,论屋宇的气派程度,原胜周围的其他游女屋。
跟守在樱门屋门前的见世番说明了他们的来意后,这名见世番立即露出了然之色。
“哦哦!世屋的馒头啊!你们的速度比想象中的要快上一些呢!没见过你们呢,藤二郎呢?”
“藤二郎他的腰受伤了。”绪方道,“所以我们替他来送馒头。”
“这样啊那你之后替我们樱门屋的东家转告藤二郎一句‘好好注意身体吧’!”
“嗯,我会的。”
收下馒头后,这名见世番给了绪方一张证明他们已经收到馒头的字据。
说是字据,其实就一张小小的白纸,上面写着“樱门屋已收到馒头30”等字样而已。
在来送馒头之前,藤二郎就跟绪方说了,樱门屋已经提前付过钱了,所以绪方只要将馒头送到,然后把这份字据以及负责包裹装馒头的盒子的风吕敷带回来就可以了。
将字据以及风吕敷统统收好进怀中后,阿町朝绪方问道:
“真岛,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因为有瓜生在场,所以阿町没有喊她平常对绪方的称呼,而是喊绪方的化名。
“还能怎么办。”绪方耸了耸肩,“当然是将这字据和风吕敷送回那茶屋后,直接回旅店了。”
绪方本想试着在吉原探听些有用的情报。
可没成想,听来听去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玩意,有用的情报一条也没有。
再加上现在时间也不算早了,所以绪方也失去了再接着待在吉原的兴趣。
“你们要离开了吗?”瓜生道,“那我接着送你们去门口吧。我顺便也回会所里面休息一下,今晚我还没休息过呢,是时候去稍微休息一下了。”
向瓜生道了声感谢后,3人重新上路。
在瓜生的带路下,3人重新拐上了那条位于吉原的正中间c与大门口相连的大道。
据瓜生的介绍——这条位于吉原中间,将吉原一分为二的大道,其名字为“仲之町”。
3人正沿着仲之町朝大门口进发时,一道道骚乱声突然自3人的身后响起。
“怎么回事?”瓜生皱紧眉头向自个的身后望去。
同样回头看向身后的,还有绪方。
只见身后的人群不知为何突然吵闹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兴奋之色。
同样不明就里的瓜生向绪方和阿町轻鞠一躬。
“抱歉,我先失陪一下,我去看看都发生什么事了。”
说罢,瓜生便扶着腰间的木刀,朝身后那堆发出骚乱的人群奔去。
没过一会,瓜生便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阿町问。
“发生了一件稀罕的事情。”瓜生苦笑了下,“有个有钱的家伙点了风
铃太夫。”
“所以‘花魁道中’要开始了。”
“因为终于能见上传说中的花魁一面,这些人都正兴奋着呢。”
听到瓜生的这番话,绪方和阿町双双一愣。
从呆愣中缓过神来后,阿町便偏转过头一边摆着狡黠的笑容,一边用开玩笑的语气朝身旁的绪方说道:
“是谁刚才和我说花魁很难见到的?我们这不就见到了吗?”
对于阿町的这句玩笑,绪方用无奈中透着点玩笑意味在内的语气应道:
“这只能说明我们的运气相当不错了”
“是啊。”一旁的瓜生接话道,“你们的运气的确是相当不错啊。”
“并不是谁都有那个财力去点花魁的。”
“如何?你们有兴趣去看看花魁吗?”
与此同时——
吉原,大门外某处偏僻的阴影地带中。
在这处偏僻的阴影地带中,站立着2个人。
2个穿着普普通通的和服,腰间都只插着柄胁差的年轻人。
这2个年轻人中的其中一人望着身前的吉原大门,用力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用懒洋洋的语气,以只有他自己和他身旁的另一名年轻人才听得清的语气低声说道:
“终于到吉原了都怪炎魔大人今晚突然要召开什么会议,浪费了不少时间,害我今天这么晚才能来吉原。”
“召开会议也就罢了,但所召开的会议,还是告诫我们在江户要小心的无聊会议。”
“讲来讲去,内容还是那些,都是什么在江户要谨言慎行c不要和当官的起冲突这些话我都听腻了。”
在这名青年的抱怨刚落下,站在他身旁的另一名青年便立即以恭敬的口吻说道:
“极太郎大人,我们快进吉原吧。因为风魔大人的缘故,我们今日本就比往常要晚到吉原一些,所以我们快抓紧时间吧。”
“说得也是。”被这名青年唤作极太郎再次伸了伸懒腰,“我们走吧。”
说罢,极太郎便往前踏了一步。
但在刚向前踏上一步后,他便顿了下来。
“对了,惠太郎。”极太郎偏转过头,朝身旁的那刚才提醒他抓紧时间的青年看去,然后用仍旧只有他和这名青年才听得清的音量低声说道,“待会进了吉原后,注意更改用词。”
“我现在不是不知火里的‘四天王’极太郎。”
“只是到吉原来寻欢的嫖客——极一郎而已。”
“是。”极太郎身旁的那名青年,也就是惠太郎恭声应和道,“我会注意的。”
“走。”极太郎理了理上身的和服,“进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