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御挑眉,“誓言不狠,你信?”
那倒也是。
秦翊歌缩在小塌上,手臂抱着膝盖,乖巧地像等大人来接的小孩子,她侧过脸,笑笑地看着慕寒御,“我以前认识一个人,她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成亲,婚后丈夫却日日对她施暴,她哭着来求我,我就说,这种畜生,不离等着过年吗?可你猜她怎么说?”
秦翊歌眨了眨眼。
慕寒御不说话,凤眸深邃,定定地望着她。
秦翊歌叹了口气,“她说劝和不劝离,离了婚的女人就是二手货……我要是不养她就别说这种风凉话。”
“为什么?她学历……学识那么高,找她做事的人那么多,完全能独立自强,可是为什么……”
秦翊歌想起自己最好曾经的朋友。
M国海归,世界排名top3的顶尖大学毕业,回国之后无数大公司抛出橄榄枝,而她却早早结婚,心甘情愿地做了家庭主妇。
因为深爱做出的放弃,秦翊歌还能理解,但……婚后那个畜生对她非打即骂,口口声声地骂她废物,她却还是忍着。
究竟是爱情,还是愚蠢。
秦翊歌依然记得那个漂亮阳光的女孩兴高采烈地对她说,“姐,他答应跟我在一起了!他学历没我高,赚的也不多,但是我真的很爱他!”
爱情?
秦翊歌心道,爱情真的能成为不逃离家暴的理由吗?
她太要强,她想不明白,她不懂。
慕寒御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秦翊歌青丝柔软,触手犹如一匹细腻的蚕丝,发间有片小小的落花,应是方才在外面时沾上的。
慕寒御为她摘掉落花,轻声道,“囚于世间,多有不能。”
世间事,哪一件是能自己做主的。
也因此,小女人张扬明媚,努力反抗的模样,才入了他的眼,如一蓬小小的火焰,在心间缓慢灼烧。
只要想到秦翊歌在宫宴上拼力自证,在慈安堂中与林子文飒然对阵,他就觉得胸膛滚烫,这些年为了大义而处处隐忍的心,灼灼烈烈地因这女人而燃烧起来。
其实他不是很能理解秦翊歌的心情,他曾经是武侯府的小爵爷,肆意沙场的少将军,尚且众叛亲离,背负骂名,苟且偷生。
舒贵人那样娇滴滴的金丝雀,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只因秦翊歌在意,他才出手相助罢了。
他看着秦翊歌,眼眸微黯,“世上能像你一般任性的人,又有几个。”
秦翊歌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慕寒御望着她双眼,轻声道,“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仿佛陨石在遥遥星空中轰然撞击,秦翊歌望着这个男人,灵魂振聋发聩地清醒起来。
她鼻尖一动,像只嗅食的小动物一样,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