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回院子里小心翼翼把唐晓安顿好后,按着凌昭玉给的药方去熬药了,回来后坐在床边愁云不展。
唐晓被看得发毛,从药碗里抬头看她,“白秀你怎么了?”
白秀怜惜地摸着她的脑袋,“小姐受苦了,我听三少爷说,你身上这个病是以前旧病没来得及治疗留下的病根,需要好好调理。”
唐晓了然,又听见白秀长吁短叹。
“小姐犯病的时候肯定怕死了吧。”
唐晓回忆了一下。
当时确实很疼,但倒不害怕,也许因为她不是这具身体原本灵魂的原因,身体晕倒后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她感受到凌昭玉把她抱到床上,然后给她扎针,看见施诊有效果,她甚至还听见了凌昭玉低低的笑声。
没想到凌昭玉只有十二岁,却已经拥有这么高超的医术。
唐晓开始好奇,凌昭玉还有哪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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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唐晓早早被白秀叫起来,为了给夫子留下要印象,白秀给她梳的发髻一丝不苟,衣服干净但不花哨,背上斜挎小背包,乖巧又不失俏皮。
学崖院中上课的屋子很大,采光很好,将屋子各个角落都照的亮堂。
屋子里的孩子一共有十来个,因为当初家宴的时候见过,所以对唐晓的到来并没有太多的好奇。
夫子还没来,唐晓扫视一圈,多年义务教育让她习惯性挑选后排座位,于是她把眺望目光……看见了最后一排的凌昭光。
他兴冲冲朝她挥手,示意她坐在他前面的空位置上。
那个位置好巧不巧正好与凌昭玉隔着一条过道。
唐晓走过去,还非常有礼貌的冲凌昭玉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
凌昭玉只是淡然一笑便继续低头看书。
凌盼欣座位在凌昭玉座位前,她仇视着唐晓,尤其是在她和凌昭玉说话的时候更是狠狠剜了她一眼。
唐晓仿佛没有察觉,甚至还冲她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凌奕恒来到教室,看见唐晓他怔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坐在了她前面的位置。
唐晓:“……”
快到上课时间,夫子赶来,看见早就坐的端正的唐晓。
只见她满脸笑容,歪着脑袋看他。
这么多年他还没见过这么开心来上学的凌府小辈,对唐晓的印象瞬间提了好几个度。
“上课前先默写昨日学习的《礼记》四十九篇的第三十一篇前三段。”夫子语气缓慢,中气十足。
在他的目光下,所有人准备好纸笔,唰唰写起来。
唐晓自然不会,但又不好干坐着,为了与他人保持一致不显得突兀,她只好默写论语。
夫子背着手来回走,路过她身边时顿住脚步看了看,赞赏地点点头。
看着乖巧的小团子,他眼里的喜爱之情更甚,毫不吝啬夸赞,“看来唐小姐有私下背书,不错,比某些上课的学生还有用功。”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睛已有所值的看向最后一排正拧眉咬笔苦大仇深的凌昭光和凌盼雄。
凌盼雄是凌盼欣的弟弟,平日里也不爱学习。
他崩溃的挠了挠头,探头想要看凌昭光的默写,听见夫子重重咳嗽一声,才稍稍收敛些,撇嘴嘀嘀咕咕在纸上乱写。
等夫子离开了,凌盼雄又重新捂着嘴低声喊,“凌昭光!给我看看——”
凌昭光虽然比以前学习用功了很多,但还是不可能把所有功课都完成,尤其是这种背诵的作业,他最头疼了。
“我也不会啊……”
唐晓回头看着后面半斤八两的两人,抽了抽嘴角。
一炷香的时间到了,夫子收上来所有人的默写。
当收到唐晓时,坐在前面的凌盼欣转头看过来,看清了她写的字,不屑的“切”了一声。
“不就写个论语吗,看把你骄傲的。还有这字,还不如我八岁时候写的。”她一脸盛气凌人,白眼快翻上天了。
唐晓埋头低声嘀咕一声,“姐姐别说了。”
凌盼欣冷笑,“怎么?写得丑还不让人说?我也没说什么啊你发什么脾气!”
凌昭光一掌拍在桌子上,“凌盼欣,你故意找事吧,就你那狗爬的字还好意思说?”
凌盼欣瞪圆了眼睛,展开自己写的,“我的字怎么了!我的字可是受过夫子表扬的!唐晓她的字就是没我的好看!除非你眼瞎,分不清好赖!”
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争执起来,唐晓显得局促不已。
凌盼欣一直强调唐晓字丑,唐晓多次转头看向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终于鼓起勇气道:“我知道我的字不好看,但是凌盼欣姐姐能不能不要说了……”
她手指绞着衣带,“凌昭玉哥哥用心教我书法许久,你说我没关系,但我害怕凌昭玉哥哥伤心……”
唐晓说话间小心翼翼看向凌昭玉,认真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凌盼欣这才想起来凌昭玉一直在教唐晓书法,气焰瞬间消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凌盼欣忐忑道:“昭玉堂弟,我……我不是……”
凌昭玉还是温和的笑,偏头瞧了瞧唐晓,晦暗不明的眼底光亮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