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凌深在京城人心中成为了重情重义的代表。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话太多了,白秀止住嘴,将唐晓安顿好后熄灭火烛离开睡在唐晓屋外。
月光从房间半开的窗户中洒落进来,唐晓瞧着半空中的一轮圆月,心血来潮想赏赏月,正好把刚刚白秀的话重新捋捋。
此时正值春末夏初,她披散着头发,只穿着白色单衣走出门。
院中有一棵参天大树,平日中午时分她总是会躺在树下的藤椅上乘凉睡觉。
另一个婢女小巧住的偏屋也已经熄灭火烛,显然睡下了,她借着月光爬上古树,寻了一个树弯舒服地坐进去。
这个绝佳观赏位置,不管天空还是庭院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伴着着微凉的清风,透过枝杈赏着月,意境氛围全部到位,就差一杯小酒。
唐晓翘着二郎腿,小脚在空中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闭眼倾听小虫子的叫声也别有一番风味。
正在她半梦半醒之间,耳边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转头看见小巧从偏房里出来闪身进了小灶间。
唐晓翻身趴在树杈中,支着下巴饶有兴趣看里面的动静,眼底带着意料之中的笑意。
小巧自从来了以后倒没做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只是有尽职尽责的白秀作为对比,小巧有时候的举止就会稍显古怪。
唐晓原本也不太确定,如今看见眼前的场景算是落实了她心中的猜测。
小巧点亮火烛,将傍晚开始腌制的鸡从陶翁里拿出来。
鸡的内脏早就被清理干净,里面塞满香料,经过一晚上的腌制,明天炖起来会更加入味。
老太君觉得唐晓比寻常的十岁孩子身材矮小些,看上去羸弱不经风,特地命人多给唐晓做些补身体的饭菜。
小巧将香料全部掏出来,又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纸包。
小心翼翼打开,里面是足量的白色粉末。
小巧心里发怵,警惕地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强迫自己继续将药抹在鸡的腹腔内壁上。
她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竟被树上的唐晓看得一清二楚。
唐晓低笑一声,等着小巧把这些都做完回屋后才悄悄从树上下来。
小巧摸黑回屋,怎么都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她不断往后看,确定没有东西后才躺在上床。
唐晓躲在小巧屋子的窗下,抬手轻轻叩了叩窗框,静谧的空气中立即响起清脆的声音。
刚躺下的小巧瞬间坐直,惊恐看向窗户。
唐晓又敲了敲窗框,听见里面瞬间响起了一声尖叫。
小巧抱着被子蜷缩在床角,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唐晓憋着笑,捏着嗓子发出空灵的“呜呜”声。
声音很轻,随着风散去,只有精神极度紧绷的小巧才隐约听到。
那声音像风,又像狼嚎,更像是遥远世界传来鬼魅的呼叫声。
小巧猛地捂住耳朵,牙齿咬住被子才勉强抑制住嗓子里的声音。
在本来就相信鬼神时代的深夜里,尤其是刚做完亏心事,人的心理防线是最脆弱的时候。
那诡异的敲窗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侧耳倾听只有夜里的虫鸣。
小巧维持着动作不知多久,确认再也没声音后慢慢下了床。
她全身都是冷汗,紧紧盯着窗户半响都不敢动。
又僵持了许久,她才慢慢走过去,极快地触碰一下窗框。
没有动静……
她壮了壮胆,小心翼翼得打开窗户,外面静悄悄的,月光照在她煞白的脸上,更显得诡异。
她轻轻松了一口气,心想可能是她刚刚太紧张,所以幻听了吧。
余光窗下有一抹白色,还未等她低头看,那抹白色就倏然窜了上来。
只见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头发凌乱随意披散遮盖住面容,白色的衣服像深夜的幽魂,正朝她张牙舞爪并发出恐怖的低吼。
“啊——”
小巧心神巨震,一口气没提上来,两眼一翻,“砰”的晕倒在地上。
唐晓以极快的速度闪身躲在院中的树后,刚躲好就听见房门“咯吱”一声打开。
白秀披着衣服快步走出来,看了看四周,直奔着偏房走去。
唐晓小跑到房间中,还没来得及躺到床上,只听见偏屋中白秀一阵惊呼,连声叫着小巧的名字。
唐晓觉得这么大的声音她如果还一直睡着反倒显得不正常,于是她揉着眼睛从屋中走出来,站在偏屋门口迷茫道:“白秀……”
“小姐被吵醒了?”白秀刚把小巧抬到床上,连忙蹲下安慰唐晓,“小姐不怕,小巧身体不舒服晕倒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她这般说着,哄着唐晓回屋,防止唐晓害怕还特地点上蜡烛。
虽是这么安慰唐晓,但白秀明白此事不简单。
“若是小巧累了,便让她好好休息吧。”唐晓推心置腹道。
白秀摸了摸她的脑袋,暗叹唐小姐真是有着十岁孩子的天真浪漫和善良。
“一会儿奴婢就去叫大夫,小姐放心吧。”
府里的大夫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婢女奔波,这只不过是白秀安慰唐晓的话而已。
唐晓闻言放下心,乖乖点头阖上眼睛,在白秀的轻拍中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