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管!”
随便一句话就能逗得人气急败坏,西时原本有些压抑的郁气顿时就散了,她低头,很有耐心地观察着自己的房客。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玩儿的人呢?
一逗就生气,生气了就骂人,偏偏骂来骂去就是那么几句,比起骂人听上去更像是在撒娇。
人长得小小个,脸还没她巴掌大,满身的气势却强的不像话,每天对自己不是趾高气扬就是骂骂咧咧。
是谁给她的狗胆子?
西时想不明白,但是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恶劣,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左右人又离不开自己的视线,留着每天逗开心不知道多好。
“你是不是喜欢这片森林?”
她猛地出声,把簇锦弄得一愣。
“喜,喜不喜欢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才不会把自己的喜好告诉你呢。”
西时挑眉。
“那我就当你喜欢了。”
说完她就伸手将人拽了起来,把人一抱,没等簇锦反对就动作极快地消失在了院子里。
一旁,正站在窗口老老实实剥竹笋的莉莉娅瞧见西时把人绑去了森林的方向,忍不住吐槽:“那么粗鲁怎么追女孩子,等着打光棍一辈子吧。”
围着围裙正淘米的安宁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脸上一副“你好意思说别人”的神情,直把人瞧得心里发虚。
被伴侣不轻不重地扫了两眼,莉莉娅有些虚,主动接过了安宁手里的篮子,语气责怪:“来了也不知道干活就知道玩儿,一会儿我好好教训她。这个太重了你别端,我来吧。”
“那好呀,晚饭你来弄吧,我找小瑾她们下棋。”
“老婆,我……”
莉莉娅看着对方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身影,无语凝噎。
那什么,我当初追你的时候也挺温和讲礼貌的吧,大概,也许,好像吧。
-
“啊!你这个脑袋里装满了烂海藻的臭番茄,快点放我下来啊啊啊……”
尖锐的女声在忽上忽下的失重状态下飙了一个波浪形的变化曲线,等到双脚真真切切地踩到了实物的时候,簇锦惊魂未定地紧紧抓着西时胸前的衣服,埋进去的脸被人伸手捏了起来,转向另一边。
“傻子,再不呼吸就要晕过去了。”
西时一动,簇锦就更加紧张地抓紧,她还没完全缓过来,视线里看什么都是晕晕乎乎朦朦胧胧的,像是踩在了棉花上面。
“抬头。”
几乎是说什么就下意识给出反应的簇锦往前一看,深橘红色的太阳就挂在了树梢上面,温暖的颜色教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坐下来吧,还有好一会儿才会落到地平线下面的。”
簇锦呆呆地被她拉着坐在了一根巨大的树枝上,两人并排坐在一起,一起看着夕阳落下去。
这很令人惊艳,很壮观,很难以置信。
坐在高高的树枝上,苍翠的绿意和温暖的光线仿佛触手可及。
簇锦没有说话,她依旧贪恋地看着已经落下去的夕阳,被前方的树木遮挡影影约约已经看不见全貌了。
她忘记要生气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西时捏着一片长长薄薄的杉叶拨弄着,她身上没有再穿着那套膈死人的白色军装,反而换上了日常的白衬衣白裤,星星点点的光落在她一向冷淡的脸上,奇异地带上了一丝丝温暖的意味。
不知道为什么,西时觉得自己突然想说点什么。
从前,她总是在训练结束以后自己坐在这里,带着一身的伤,有时候会有林间不怕生的鸟雀会落在一旁。
现在,换成了一个总是想方设法和自己顶嘴的奇怪姑娘。
“这棵是这片森林里最高的杉树了,变异树,不过那么久了我们也没有发现她跟普通树木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也许长得特别高。”
“它有名字吗?”
过了一会儿,簇锦轻轻问了一句。
西时侧过脸看她,目光落在了对方放在树干上轻轻抚摸的手指,眼带笑意。
“有,它叫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