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略显得意的表情甚至还没来得及收起,就被正主抓了个正着,室内瞬间就下降了几百度。
安斯艾尔：“……”
陆斯恩面无表情地关上门,视线冷冷落在某个擅自坐在他位置上,还动了他权限的人,线条锋利的双眼微微一眯！接着就在一人一机器人心惊肉跳的反应中,迈着长腿坐到了沙发上，朝着可可拉说道：“给我一杯酒。”
“知道了,大人。”可可拉温声细语，立刻将饮品送上。
安斯艾尔不自觉了咽了口唾沫,看着坐在沙发上没发表任何意见的陆斯恩，一时也猜不准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就像是被隔着雾的一层纱给捅破了一个小点,本以为会透出些什么来，可没想到对方竟不放在心上。
这么一想,嘴角挑起的那点笑也就有些僵。他轻咳一声,岔开了话题，“摄政王大人有说什么吗？”
陆斯恩翘着腿，先喝了一口酒才道：“当初支持太子前往的大家族有两个，一是他的母族摩拉维亚,二是奥图。”
安斯艾尔一惊：“奥图家？他们家不是在群臣中一直都保持中立吗？”
“的确,但那是在路德维希死后。”陆斯恩习惯性地蹙起眉,“奥图老家主从此再不问政,只是一心钻研在学术研究上。”
这个发展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难不成线索又断了？不对，一定会有联系。
安斯艾尔眉头紧锁，也没什么开玩笑的心情了。
奥图……那位老家主,朱雀院……林淑兰。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问道：“在嫁给摄政王之前，林夫人没有再帝国留下任何资料，这件事你有调查过吗？”
陆斯恩抬眸看他，纤长的睫毛一颤不颤，意思在安斯艾尔的眼中很明确，是在问你又想做什么？
“我怀疑抹去她资料袋的人或许和间谍有关。”
“哦。”陆斯恩微微拖长音，勾起嘴角，“那你想错了。”
“抹去她资料的并不是间谍，而是我们家。”陆斯恩缓缓说着，“而这件事本身，也是她提的。”
“她自己提的？”安斯艾尔好奇道，“为什么？”
林淑兰嫁进公爵府至今还被认定是靠着美貌，甚至因为这个原因还连累了他的儿子，如果她有着这般履历和天赋，本该生活在众多光环之下。重明能到这一步，成为帝国无法抵挡的杀器之一，她作为研究者的才能绝对是远超莎琳娜殿下的。
这种惊才绝艳的女人，放在当时简直能作为寒门宣传的一个重点，凭借着才能而改变了命运和阶级，她的孩子也不会在上层贵族的嘲弄中受尽冷眼。
毕竟凤凰和漂亮的金丝雀……后者再漂亮，也不过是用来观赏的玩物罢了。
提到她，陆斯恩的表情有些微妙，“不知道，或许是和我母亲有关吧。”
“你母亲？”这简直是世纪八卦，安斯艾尔一愣，“这有和你母亲有什么关系。”
“淑兰夫人她……”陆斯恩犹豫了一下，瞥了眼因满眼好奇而瞪圆眼睛的某人，无言的稍稍停顿后说道，“她是由我母亲带入朱雀院的，母亲很欣赏她。”
——这是知遇之恩。
陆斯恩记得第一次遇到林淑兰的时候，那时他还很小却黏人，必须缠着母亲才行。在他的印象里，母亲是个总是笑的很温柔的人，这点和他的大哥泰伦很像。
“宝宝，你看。”当时莎琳娜蹲下，指着不远处朝他们走来的少女，“那是淑兰姐姐，她在未来一定会成为朱雀院最耀眼的明珠，你对她要礼貌，知道吗？”
陆斯恩鬼见愁的脾气从小有名，听了这话，才吞吞吐吐地点了点头。
“殿下。”那个林淑兰和以后的她截然不同，少女小跑过来，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她微微低头，瞧到臭着脸的陆斯恩，毫不留情道，“这是你的小儿子吗，天啊，他是怎么用那么一张小的包子脸做到凶成这样的啊？”
“……”莎娜琳无奈地摇摇头，“我现在就担心他未来娶不到妻子了。”
林淑兰笑着揉了揉陆斯恩的金发，在他满身僵硬中，说道：“绝对不会的，毕竟他长得那么像殿下你啊。”
莎琳娜觉得言之有理：“也是，总有几个眼瞎的吧。”
林淑兰一听，不由笑出声。
在鲜花绽放的花园中，她们两人微笑着，开始说起研究的话题。
陆斯恩呆呆站在一旁看着，那时他不会想到。
这样的林淑兰，在她母亲死后，就再未见过了。
*
艾德里安来到第七星域已快有两个月的时间，不久后前线就传来李殊贞背叛、龙岩身死的消息。
“我回前线吧。”他曾这么提议过。
“你需要留在这里。”路德维希否决了他的建议，“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只有你能做。”
可是什么事呢？
艾德里安并不知道。
除了他之外，如今白塔中鲜少有没什么要事的“闲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导致他想找个人闲聊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