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沈暮年还没反应过来。
等他细细品味完程十二那几句话的意思后，竟萌生出几分期待来。
所以……朝岁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显然白辞此刻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更多的是在两个想法之间纠结——
如果朝岁亲沈暮年……这怎么行？！
如果朝岁亲他自己……这尼玛好像更不行！
大家纷纷专注着起哄，酒也不喝了，拳也不划了，就等着看朝岁初吻会献给谁。
没错，朝岁虽然看着浪到飞起，本质上却还是个恪守男德的纯情小少年，大家伙都清楚，每有一个兄弟找到对象都会拿朝岁没谈过恋爱这事出来笑话他一番。
而当事人此时此刻只想砍掉自己那只坑爹的手，抽哪张牌不行，非得运气这么背？
他用余光瞥了瞥身边的两个人，犹豫万分。
程十二生怕事情没闹够大，直接跳到桌上激情催促：
“赶紧啊朝哥，怎么像个小姑娘似的别别扭扭？哥几个还急着喝酒呢！”
“对啊对啊！”
“朝哥英勇！”
英勇你大爷……
朝岁在肚子里把现场起哄的人都骂了个遍，就差问候祖坟了。
不过再这么拖下去，除非夜店着火，不然这事真没完。
朝岁这辈子就没觉得现在这么憋屈过，他学着程十二给自己灌了口酒。
转头看向了白辞。
白辞虽然样貌端正，小白脸一张，五官也有板有眼，没啥缺陷，却实在不如另外一边帅气逼人。
有道是便宜也要占最好的。
朝岁当即想通，又把头换了个方向，眼都不眨一下地盯着沈暮年。
嗯……还是这张脸看着爽快。
他咽了咽口水，脸颊发烫，在晃眼的霓虹灯下产生了一丝不真切的幻觉。
沈暮年还是那样面无表情，似乎只有逐渐急促的呼吸能显示出他也有一些紧张。
不就是打个啵吗？又不是去送死，怕什么？
朝岁闭了闭眼，像是在壮胆。
两秒后，青年温润的唇怼了上去。
沈暮年没有像往常一样面对任何人的身体触碰时逃避开，而是一动不动地任由这个对他而言独一无二的青年触碰他此刻敏感又柔软的部位。
这样的感觉对沈暮年而言是一次全新的体验，对朝岁来说也是无比惊奇的时刻。
两个本不该如此纯情的青年通过嘴唇的接触仿佛获得新生。
但这次新生时长并不超过一秒。
朝岁迅速又猛烈地退下阵来，用擦拭的动作掩饰慌张。
尽管周围环境如此嘈杂热闹，朝岁还是能听见他这时的心跳有多激烈。
他不敢去看沈暮年是什么表情，不知道沈暮年正认真恳切地盯着他看，还不自觉舔了舔下唇。
身边的起哄愈加猛烈，朝岁试图把自己隐没在一片欢呼中，但绯红的脸颊让他无处闪躲。
太特么憋屈了。
这里要是有洞，朝岁能当即钻进去，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
再欢呼雀跃的宴席也终有散去的时候，程十二带着和他一起来的兄弟打车走了，沈暮年刚一出门，就被那群保镖看护着送回了家。
朝岁灰溜溜跟在白辞身后，脑海里刚才亲吻的画面挥之不去。
不知道走了多远，白辞猛地停了下来，朝岁就猛地朝白辞的后背撞了上去。
朝岁捂着胸口想问他“干嘛呢”，白辞就转过身来，郑重其事地盯着他。
这样严肃又责切的眼神，朝岁几乎从没在白辞眼里看到过。
搞得他莫名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问：“你，你干嘛呢？”
他好像能揣摩到白辞心里在想什么，果不其然，就听白辞开口质问：
“你刚刚……为什么选那个人？”
为什么，不选我？
根本没察觉出哪里有异样的朝岁挠着后脑勺，僵硬地解释道：
“我这不是，跟你比较熟吗？”
白辞冷脸追问：“跟我熟你还亲他？”
朝岁振振有词：“没错啊，跟你比较熟，所以我要是亲……碰你了，那得多尴尬？以后还见不见面了？”
白辞：“……”
我可去你的吧。
他越想越觉得恼怒，既气愤于朝岁为什么会亲别人，又羞愤于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但现在他显然更恼怒朝岁模棱两可的答案。
“……算了。”白辞哀怨地叹了口气，转头时说道：“回家吧。”
反正问也问不出。
朝岁是什么样的人白辞清楚，也许连他自己都还不明白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选择沈暮年。
·
回到家后的朝岁很快在奶奶的催促下进了卫生间。
他一边挤着沐浴露，一边回想着在夜店发生的种种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