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姑姑是军医。”谢晓晖点点头道:“她说其实医院里已经动员过了,医生护士也报过名了,都在等出发的通知而已。昨天他们那边已经有一批专家和医护人员先坐火车过去了,今天轮到海城。唉,那么多人都过不好年了,更别说当地医院里的那么多病人了。”
严峻面露戚戚焉地点点头,看到梁端情绪不太好,一边倒酒一边对他道:“如果这次疫情继续发展下去的话,你会有机会捐钱捐物的。说起来也挺无语的,我让我在美国的朋友帮我采买口罩什么的,结果他跟说那边也有很多华人在抢购这些东西,绝大多数都是寄回国内的,不少超市和药房的口罩都已经断货了,他打算明天跑远点再帮我看看能不能买到。”
“我也在朋友圈看到了,还有不少国外的朋友问我要不要代买。”谢晓晖苦笑道:“现在消息传播的速度是以分秒计的,在外华人这么多,每个人也多多少少总有几个亲戚朋友,给每个人买一点就能把超市给搬空了。”
“而且现在出行方便,又赶上春节长假,所以疫情才会扩散得这么快,听说国外也已经有发现的病例了。”严峻的眉头皱了起来道:“恐怕全球爆发疫情也是早晚的事。”
“是啊。”谢晓晖轻叹了一声。
几个人都感觉心头沉甸甸的,面对着热气腾腾的火锅竟都没什么胃口了。
严峻见桌上的气氛沉闷,意识到是自己先把话题给带偏了,赶紧放下酒瓶,举杯道:“不说这个了,日子还是要过的,年当然更要过。谢谢谢老师和梁端在这种紧要关头还能收留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太暖心了。”他把另一只手按在胸口,满脸感激之色地道:“来,为友谊为健康!”
谢晓晖浅浅一笑,又是一个戏精啊!
严峻竟然是不能吃辣的,虽然嘴上很客套地说着好吃,筷子下得也挺麻利,可吃一口就呼呼吸气再加上满头大汗的样子让人轻易就能看出他的底细。为了解辣,他简直把红酒当成水喝了,而且丝毫没有负担,看得梁端和谢晓晖都为他的酒量而折服。
“你去给他倒杯牛奶来,”谢晓晖用手肘捅了捅梁端道:“牛奶能解辣。”
“哦。”梁端赶紧起身去倒了杯牛奶回来,想了想,又去厨房调了个油碗,还在里面点了几滴醋,放到严峻面前道:“你还是蘸油料吧,就不会觉得那么辣了。”
严峻递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喝了一大口冰牛奶后才觉得嘴里有点知觉了。“你们都不觉得辣吗?”他看着对面一丝汗意都没有的母子俩,诧异地问:“也不觉得热?”
“这是微辣啊大哥。”梁端比他还诧异,还有丝毫不加掩饰的鄙视。
谢晓晖耸耸肩道:“自带温控体质。”
“……”严峻又喝了一大口牛奶才道:“说起来也怪,像芥末、咖喱之类的辣我能接受,可就是吃不了麻辣的。”
“假洋鬼子。”梁端深表鄙视。
“我记得你好像是钱省人啊,”谢晓晖不解地道:“不能吃辣的钱省人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我从记事起就只去过钱省一次,”严峻无辜地摊手道:“我妈虽然是钱省人,可从来都不在家做辣的菜。”
“那你早说你不能吃辣啊,我就让梁端给你做个清汤锅底了。”谢晓晖抱怨道:“我下午还问你呢,吃火锅行不行。”
“不用不用,”严峻连连摆手道:“你们能让我来蹭饭我已经万分感激了,还挑三拣四的也太不像话了。”嘴上这么说,其实他的心里在咆哮:你也没说吃的是麻辣火锅啊大姐!
倒是谢晓晖自己想起这个茬儿来了,挠挠头问:“哦对了,我好像没跟你说是吃麻辣火锅吧?”
严峻可怜巴巴地看了她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谢晓晖被他看得有点囧,但很快就想到什么,忽然笑了起来,还越笑越收不住。
严峻和梁端都被她笑懵了,倍感莫名地对视了一眼。
“不好意思,”谢晓晖好不容易止住笑,摆着手道:“我就是想到以前有个朋友跟我说过的一句话,没忍住就笑了出来。他跟你一样,也吃不了辣。”
“他说什么了,说出来让我们也笑笑呗。”严峻一脸好学求问的样子。
谢晓晖差点再度发笑,赶紧别开眼光望着天花板才忍住了,再度摆手道:“不能在饭桌上说,不过明天早上你就会明白的。”
严峻皱着眉想了想,表情很狐疑。
谢晓晖见他这副冥思苦想的样子,终于还是没绷住,笑趴在了桌上。
梁端也纳闷了,推推她,用手语问:“你到底在笑什么啊?”却被她推开了手。
严峻把求知的目光投向梁端,纠结了一会儿才用口型问:“辣椒能壮阳?”
“壮阳?”梁端没能第一时间领会他的用词,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严峻尴尬了。
“哈哈哈!”谢晓晖笑得不行了。
“不会。”梁端意识到自己好像犯错误了,不好意思地看了严峻一眼道:“反正我是不知道有这种说法。”然后他忽然就明白让谢晓晖快笑晕了的原因了,顿时额生黑线,瞪了趴在桌上的谢晓晖一眼才对严峻道:“明天早上你的菊花会疼。”
“……”严峻也黑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