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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2. 虾皮酱豆(1 / 2)


贺陵上了楼,发现封十六并?没?有在房间,恰好萧张路过门外,就问他?早上有没?有见到过封十六。

萧张满脸萎靡,说:“见是没?见到,但听到了。你带着张轶晨跳楼以后他?就离开了,拿了把伞,雨点敲击伞面的声音一直延续到前面的人工河,你可以去那边找找看。”

“好,谢了,”贺陵抬脚要走,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转回来说,“你怎么听到的,没?事开什么耗能?模式啊,侵犯隐私了。”

萧张皱着眉头:“谁稀罕侵犯你们的隐私,你知道我多痛苦吗?昨夜听老葛打鼾,好几次以为他?要猝死,我都在他?门外徘徊好几趟了!还有高帅帅那货,梦里又哭又喊的,还是被一个女同学给?欺负了,叶晓柔看剧看到半夜,余尔开直播跳减肥操,你屋里的床又叽叽歪歪一直响,我根本没?睡着啊!”

“停,停停,”贺陵反应了半天,“别人先不说,什么叫我的床一直响,别胡说八道,别人听了还以为我干嘛了呢。”

“你到底干嘛了自己不知道吗?反正我只?是实话实说。”

“我什么也没?干!张轶晨那臭小子睡觉不老实,一直往下掉,能?怪我啊?出去别乱讲,影响我名声。”

“张轶晨睡觉不老实?”萧张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不大清楚那熊孩子的习性,“行吧,我必须严正申明?,不是我故意?偷听,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异能?又涨了一级,操控上就有点不大顺手,房间的屏蔽仪也不好使?了。”

“那你找老葛商量商量去,看看是不是需要换新的了。修不修得好回头都报备一下啊,别悄没?声地又把大家的夜生活窃取了。”

贺陵把张轶晨安顿在房里,抓了把猫粮给?他?:“贺陵哥哥要出去一小会?儿,猫猫你能?不能?帮忙喂一下?”

张轶晨高高兴兴地双手捧了猫粮:“贺陵,猫猫!”

“嗯嗯,乖。”贺陵摸着了和?熊孩子沟通的门道,每当遇上不会?说的字眼,他?都会?以“贺陵”代替,凭语气能?判断出他?是肯定还是否定。

贺陵犹不放心,补充道:“知道怎么喂吗?要一粒一粒喂,一粒吃完了再给?下一粒,不然消化不了,明?白吗?”

张轶晨点点头:“贺陵。喂。”

贺陵揉了揉他?的脑袋,给?萧张发了消息,让他?听着点张轶晨,要是猫粮喂完了再给?一把,自己二十分?钟就回来。

冒雨跑到人工河那边时,封惊客正在伞下凝望河水出神。贺陵一头扎进他?伞底,甩了甩发梢的水珠,撕开一袋米米虾条开始咔嗤咔嗤地吃:“十六,在这儿干嘛呢?”

封惊客默默拭去唇角水珠:“无事,想起少许过往,本想安静一会?儿再多想想,却被打断了。”

贺陵东张西?望:“被谁打断了?”

封惊客:“……”

“好啦,想不起来的事情先放一放,后面就会?觉得它?也没?那么重要了,”贺陵递出一根虾条,“张嘴,来尝尝我的米米。”

封惊客微微侧首避开:“不用,有事说事。”

“怎么又变得这么冷漠了,我特地跑来关心你的,你看我,”贺陵把领口掀开,“我都受伤了还惦记着你,你都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揣度我,昨夜萧张异能?失控,听见我房间响动还当我干什么了呢。”

封惊客哪敢再多看一眼那个咬痕,原本他?未把山神鸟伤毒当回事,经过昨夜才知道,伤毒不仅摧残着噩命体,也在摧残他?的意?志力。无奈贺陵一直举着那根虾条,他?只?得张口衔住,说:“只?此一根,不许再来。”

封惊客吃相斯文,他?不会?像贺陵那样咔嗤咬,而是把虾条含在嘴里,直接给?含化了。贺陵觉得稀奇,问道:“这样吃能?有滋味吗?”

封惊客说:“该有的滋味都会?有,但若无心体会?,再强烈的滋味也惘然。”

贺陵知道他?在含沙射影,点头道:“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如果?我朝你嘴里撒一把盐,你不会?觉得咸吗?我撒一把糖,你也不会?觉得甜吗?”

封惊客:“……你到底有何事。”

“没?事啊,就是来问问你,下午要是雨停了去不去芷阳湖?”贺陵咔嗤咔嗤一连嚼了十几根虾条,“还有,你想起什么往事了,给?我讲讲呗?”

封惊客看了他?一眼,直觉他?不是来问这些的,但还是一一回答:“雨不停也可去,人少好办事。倒也没?想起什么要紧的,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贺陵说:“我爱听小人物的家长里短,给?我讲讲。”

“虽是小人物,仍然关乎子婴,”封惊客望向远处,似有意?又似无意?地问,“你愿意?听?”

贺陵笑了起来:“十六啊十六,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愿意?听?子婴怎么了,子婴的事情会?对我构成什么威胁吗?还是你心里有什么疙瘩没?解开,自以为我该介意?这个?”

封惊客讷讷道:“……没?有。你愿听,我说便是。”

封惊客说,当年子婴还不足八岁,爱吃虾皮酱豆。武道院里虽然生活富足,偏偏很少做虾皮酱豆,有一天早上刚好来了一坛,每桌放了一小碟,他?就把碟子推到了子婴面前,出去帮忙盛粥了。

可就离开那么一小会?儿,欢欢喜喜的子婴就变成了嚎啕大哭的子婴,他?回来一问,才知道是邻桌的小童抢走了子婴的酱豆碟。

那小童说小也不算小了,跟封惊客一样年纪,见他?不在就欺负子婴,还笑话子婴是个长不高的小豆芽,说豆芽和?酱豆是一家,不能?互相残杀。

封惊客以为事情不大,拿回了酱豆碟就打算息事宁人,谁知子婴还是哭,指着肚子喊疼。欺负人的那个小童有靠山,别人都忌惮他?,不敢说实话,封惊客瞧见地上有打碎的粥碗,才想到子婴可能?是被烫着了。寒冬腊月,不得不把他?的衣裳解开,一看那小肚皮上已经发了好多水泡。

武道院的孩子们本就不准多穿,刚出锅的热粥泼在那么小的孩子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封惊客动手了。

惹事的那家伙最喜欢偷袭,被人正面硬揍也没?多少反抗之力,揍急了就来咬人,把封惊客的虎口撕得血淋淋。封惊客于是让他?也尝了尝挨咬挨烫的滋味,发了狠一口咬在他?肩膀,又把刚盛出来的热粥倒了上去。

之后那家伙就离开了几天,似乎是被接回去养伤了,封惊客也因此受了武官师傅们的罚,一连七天不能?休息,旁人练武他?也练武,旁人休息他?就得去墙角倒立。

“哈哈哈哈!”贺陵大笑起来,见封惊客看他?又赶紧解释,“不不,我不是笑你被罚,我是笑那家伙被接回去养伤。好个仗势欺人的小哈巴狗,连皇帝家的子孙也该欺负,揍他?算轻的!”

封惊客没?作声,他?本以为贺陵听到这些不会?高兴。

“不过你恢复的记忆好像都是小时候的。可惜了,十六岁以后的事情都没?参与,不然也会?有许多值得说的故事。”贺陵不着痕迹地摸了下自己的肚皮,问封惊客,“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子婴还活着,他?会?在哪里?”

封惊客淡淡道:“他?不可能?活着。”

“我说万一,梦想总得有的吧,万一实现了呢?”

“没?有万一,”封惊客顿了顿,“子婴向往自由平凡的生活,曾经还设想过隐居避世。上山采草药,下田栽禾苗,与发妻相伴终老,儿女一双足矣。如果?要他?选,他?宁愿死,也不会?做一个千年老妖。既然如此,叔父应当会?成全他?。”

“所?以你跟他?的想法?是一样的,在轩辕谷遇到危险时你让我别救你,不是因为担心我,只?是因为没?必要,你本来就不想活着,生死由命了对吗?”

“我……”封惊客滞住,一句“并?非此意?”截断在齿关。

贺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又从袋子里拿出一根虾条递给?封惊客:“来,再尝一次,这次要嚼着吃。”

封惊客佯怒:“缘何非要给?我,方才已经说了只?那一根……”

没?等他?说完,贺陵再次撩开领口:“我跟他?们说脖子是被小疯狗咬的,但我觉得不该那么说,十六先生又不是小疯狗。”

封惊客:“……你惯会?威胁我。”

见他?老老实实嚼了两下,贺陵喜上眉梢,趁机试探:“你说是那么说,但如果?子婴还活着,你应该很高兴吧。你愿意?和?他?在这个世界重新开始吗?”

封惊客微微垂眸:“何来重新开始之说。”

贺陵听了这话心里一咯噔,不由自主抓了好几根虾条,咔嗤咔嗤咬个不停。什么狗屁的发妻相伴终老,什么儿女一双,是子婴亲口说的吗?倒也未必吧。

封惊客见他?魂不守舍,就问:“你是否还有别的事情?”

贺陵摇摇头,又点点头:“有。”

他?对上封惊客等待的目光,又撕开一小袋虾条,鼓足了勇气:“我!我……我腰上的血斑还没?退,你说今天要给?我再推一次红花油的。”

封惊客:“我看看。”

贺陵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大嘴巴,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他?丧了气,默默掀开了衣裳:“喏,还疼着呢。”

封惊客却露出疑惑表情:“不是已经恢复了么。”

“嗯?”贺陵梗着脖子往后看,果?然,皮肤光洁完好,哪里还有血斑。

封惊客问:“昨日为何没?有自愈?”

贺陵哑口无言。昨天他?摔的瞬间其?实还有点庆幸,心想摔了才好呢,摔了就能?去找十六撒泼耍赖,要他?照顾自己了。

难道是受了潜意?识的影响?

是与不是,这情况都没?法?说出来,太无耻。他?只?能?无辜地摇了摇头,把责任推脱给?体内时不时就不听话的异能?。

恰好雨停了,封惊客收了伞,说:“我需回去打坐调息,四点之后出发,你提前准备好要带的东西?。”

“我能?把张轶晨带上吗?”

“你对他?倒是极为细心,”封惊客说,“但难保没?有危险,你考虑清楚。”

“把他?放宿舍也危险,而且我不能?再把他?关回六楼,那会?毁了他?。他?自己有本事,也不算拖油瓶,带出来见见世面也好,就让我带着吧。”

“好。”封惊客简单应了一声,便又被贺陵趁机塞了一根虾条进嘴里,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贺陵哈哈大笑:“最后一根,真的是最后一根,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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