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鱼唰得一下,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自个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哭，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猛浪般冲来，她节节败退。
从各大影视剧中听过无数次的话,真到了自己亲耳听到的那一刻,心情是不一样的。
感觉很奇妙，又有一种意料之外的雀跃。
待回过神时,脸上一片湿冷，被冷风一吹,整张脸差点冻僵。
想伸手去抹，又怕弄湿手套，骑虎难下间,耍赖地朝许今朝说：“你帮我擦眼泪。”
她整张小脸都埋在厚重的羽绒服和帽子里，衬得脸格外的小,眼睛格外清亮,经过泪水的冲刷,看上去水汪汪的。
许今朝心下一动，忍不住打起手机对着她拍。
“不许拍！丑死了！”校鱼顺势就要拍掉他的手机,不料被他灵巧躲开，还按了好几下快门。
虽然看不见自己哭的样子,但网上那些仙女落泪的图片看得多了，难免自惭形秽起来。
一个女生,大半夜的,红着眼眶,啪嗒啪嗒落泪，能有多好看？
她追逐着许今朝，逼他删掉照片，后者像只悠然自得的猫,逗她这只灰头土脸的老鼠。
见她靠的近了，又拉大距离，见她落在了身后，又停下脚步等她。
校鱼被激起了胜负欲，停下来养精蓄锐，弯腰喘气。
许今朝见她停下，果然也不动了，等着她再次追上来。
就是这个时候！
校鱼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腿上，猛得朝他扑了过去。
对方眼底闪过意外，若是此刻躲开，她怕是会因为冲劲过大而摔倒。于是他索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她一头撞进了他怀里。
扑了个满怀，还好衣服穿的厚，校鱼的脑袋磕在了他的羽绒服上，软绵绵的，她有些发怔。
闹了好一会儿，许今朝抬起校鱼的下巴，端着她的脸做看又看了许久。最后叹了口气，掏出湿巾给她擦脸——风中呼啸过后，脸上留下了两道泪痕。
“嘶……凉！”湿巾碰到脸颊，校鱼立刻倒吸一口凉气，不过忍着没动。
擦干后，许今朝搂着校鱼在江边的长椅坐下，她轻轻靠在他的肩头。
为了体验一把新奇的感觉，半强迫地分了一只手套给许今朝。她的手小，手套戴在他手上，根本戴不进去，只是虚戴着。
“许今朝，元旦快乐。”
这个时候江边还很热闹，烟花的余韵还未完全过去，周围声响不绝。
“忘记那两个记错时间的人，我才是第一个祝福你的人。”她忿忿地抬起头，得是多愚钝，才能把元旦提前过了。
他不动声色地又把她的头按了回去，笑着说：“校鱼，元旦快乐。”
她甜甜地笑起来。
江面逐渐趋于平静了，周遭慢慢安静下来。也不知道他们坐了多久，谁也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校鱼突发奇想：“要不我们在这看日出吧？”
许今朝微微皱眉：“这里似乎看不到日出。”
的确，这条江不大不小，四周有耸立的高楼，遮挡物太多，不是看日出的好地方。
“王支山倒是个看日出的好地方。”他提起。
王支山是本市有名的欣赏日出的地方，只是不在市内，更靠近城乡结合部那边，如果开车过去的话，差不多要两个小时左右。
“我们去那里看日出吧！”她心血来潮地说，从小到大，还没看过日出呢，一想起这个，她就心生向往，眼睛都亮了。
他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才拍拍校鱼的肩：“走，准备东西去。”
也就是这会儿，她看了眼时间，原来不知不觉间，都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难怪街上都没人了。
说是准备东西，其实就是去买了帐篷、手电筒、毯子、充电宝、热水袋还有些吃的喝的。
准备就绪后，许今朝带着校鱼驾车前往王支山。
“许今朝，你累不累？你如果累的话一定要说啊，那我们就……就不去了，还是小命要紧。”一路上，她有些担心，他这算不算是疲劳驾驶？
因为自己心血来潮的一个想法，别累坏了才好。
他失笑：“哪有你这么说的？你要是想缓解我的思考，那就说几句好听的，让我听了不想睡觉的那种。”
原来自己还有这用处呢。
校鱼顿时来了劲，她其实也困，听了他这么说之后，摇身一变，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拉着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久。
“许今朝，全世界我最喜欢你了！”
“今朝哥哥，稳住！”
“你渴不渴？喝口水吧……”
“……”
说到最后，差点麻木了，一时不觉，竟连“今朝哥哥”这类话都脱口而出了。
还把她自己说困了，声音越来越小，眼皮越来越沉重。
许今朝偏头看她一眼，她正昏昏欲睡，摇头晃脑的，极力想不睡过去，却又阻止不了身体最本能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