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以琛冷冷的看着纳兰子建,“我不管你在耍什么小心眼,第一,不许单独和梓萱接触,第二,不许告诉梓萱陆山民在天京,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朱春莹眉头微皱,略带不悦的说道:“以琛,子建不是个心里没数的孩子,俩孩子从小感情就好,几年没见还不让单独说说话。”。
见叶以琛依然冰冷着脸,朱春莹暗自叹了口气,“以琛,当年的事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更何况上一辈的事与子建无关”。
纳兰子建讪讪一笑,“对啊,小姨父,我跟我爸妈不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格局比他们大多了”。
朱春莹性格一向温柔娴淑,两人结婚二十多年相濡以沫很少红脸,见老婆脸上有些不悦,叶以琛也有些觉得自己不近人情。
其实他也说不清到底是因为当年的事,还是因为不喜欢纳兰子建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外甥心机太深不怀好意,就拿雇水军让梓萱上热搜这件事,他总觉得里面有阴谋诡计。
见叶以琛软了下来,纳兰子建趁热打铁,“小姨父,陆山民和纳兰家的恩怨您多少也知道些,我怎么可能把梓萱推入火坑呢”。
叶以琛并不相信纳兰子建的话,在他看来,整个纳兰家都是群说话当放屁的人,但正如纳兰子建所说,他没有理由把梓萱往陆山民身上推。
不过对于这个外甥,他是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不管是因为他父母还是因为他本人。
“过去的几年,梓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收到老爷子的包裹,是不是你让老爷子寄的”?
纳兰子建挠了挠脑袋,“小姨父真聪明,连这也猜到了”。
叶以琛冷哼一声,心里又是一股怒气,“老爷子一生戎马生涯,哪来的什么数学家朋友。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纳兰子建一脸委屈,“小姨父,你怎么老喜欢把我往坏处想”。
“哼,你难道是好人吗”?
朱春莹见叶以琛又对纳兰子建发火,瞪了叶以琛一眼,“以琛,先听听子建怎么说嘛”。
纳兰子建叹了口气说道,:“小姨父,我知道梓萱偏爱排列组合和概率学,恰好我认识一个清华这方面的数学教授,所以就让外公转寄了一些资料给梓萱”。
朱春莹附和道:“要我看,要不是子建寄的那些资料,说不定梓萱这次还得不到提名呢”。
叶以琛沉默了半晌,“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寄”?
不待纳兰子建开口,朱春莹就说道:“你这臭脾气,子建敢直接寄吗”。
纳兰子建嘿嘿笑道:“小姨,这事儿也不能怪小姨父,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朱春莹娇嗔的瞪了叶以琛一眼,“你看看子建心胸多豁达,反倒是你这个当小姨父太狭隘了”。
叶以琛心里颇为不爽,“你的意思是我这个小人之心度了他这个君子之腹了”。
纳兰子建赶紧说道:“哪里,哪里,我只是做了一个哥哥该做的事情”。
叶以琛怔怔的瞪着纳兰子建,依然不信的问道:“你真的只是为了帮梓萱”?
“当然,梓萱获得菲尔茨提名奖可有我的一份功劳”。
叶以琛紧紧的盯着纳兰子建的眼睛,“清华的哪位教授,带我去见见”。
朱春莹也附和道:“对,子建,有空带我们去拜访拜访,也好谢谢他”。
纳兰子建嘿嘿一笑,“没问题,等先去见了外公,修整两天,我就带你们去”。
叶以琛冰冷的脸渐渐变得温和了些,过了半晌说道:“他在江州斗垮了薛家,现在又到了天京,以你们纳兰家的尿性,应该不会放过他吧”。
纳兰子建收起了笑容,“那是子冉和我二伯的事情,我之所以从纳兰家分离出来,就是不想去理会这些恩恩怨怨,相信有他们给他出气也足够了,半个纳兰家应该也够他报仇雪恨了吧。讲道理说当年确实是纳兰家对不住他,两不相帮两不相害,我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难得纳兰家还有一个有良心的”。叶以琛虽然话说得不太好听,但语气温和了许多。
纳兰子建嘿嘿一笑,“难得能得到小姨父一次表扬”。
见纳兰子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叶以琛分不清他是相信陆山民能覆灭那半个纳兰家,还是很自信陆山民根本就无法撼动分毫所以才一点也不担心,不过陆山民是死是活,纳兰家是死是活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他也没必要放在心上。
纳兰子建笑道:“小姨父,没想到你还挺关心他的嘛”。
叶以琛微微皱了皱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提起了陆山民,或许是因为陆山民出身贫寒与他相似,让他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心里偏向,更何况他也乐得看到纳兰家倒霉。有段时间他曾想过,要不是因为陆山民和梓萱的纠葛,或许真会很欣赏他。
“他的死活,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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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吕松涛就迫不及待的约了陆山民,同时还约了好几个在书法界颇有名气的人。陆山民欣然接受了邀请,不仅仅是因为他姓吕,更因为他自己也是个书法爱好者,这么多年来一直是独自默默练字,从来没接触过书法界的人,他也有兴趣看看当代的这些书法家有着怎样的水平。
陆山民见过吕松涛的书法作品,确实写得很漂亮,但也仅仅是限于漂亮,用爷爷的话说就是徒有其形,缺乏神韵。这不在于他的书法技艺不好,其实他的书法技艺已将算是相当的高,无论是王羲之还是赵孟?或者是宋微宗的瘦金体,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但模仿得再像始终是模仿,限于人生经历,始终缺乏了一缕灵魂。
吕松涛充分展示了富家公子的豪气,一个简单的书法交流座谈会,被安排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豪华会议室,一人一张古朴厚重的长条桌,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样样都是精品,特别是吕松涛桌子上的那方砚台,墨香浓厚,色泽光亮,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老古董。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陆山民在内,看到那方砚台,都露出了贪婪之色。
吕松涛自然是隆重而高调的介绍了陆山民,就差没直接夸他是当代最有成就的书法家。
他的过度夸耀自然是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在座的这些人每一个都与书法打了一辈子交道,怎么可能相信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有着吕松涛所说那么高的书法水平。
对于这些人不忿的表情,陆山民没有在意,他今天来除了是有心和吕松涛结交之外,更多的是带着观摩学习心态。
按照交流会的议程,每一个人都要现场写一副作品,陆山民并没有急于下笔,而是很有兴趣的看着其他人写。
其中有两个人特别引起了陆山民的注意,两人都是头发花白,据吕松涛说都是大学教授。
当然,引起陆山民注意的不是他们的年纪,而是他们的怪异的举动。
其中一人打开一个精美的木盒,之前陆山民以为里面装的肯定是一支上好的毛笔,但是没想到你面是一根针管,就是给儿童注射用的那种最小号的注射器。
另一个人打开一个高档的皮箱,里面不是笔墨纸砚,而是一箱子竹枝,就是熊猫吃的那种细斑竹。
陆山民既是惊讶又是好奇的看着两人,接下来,陆山民看到前者一脸庄严的把注射器深入砚台里面,缓慢而又有节奏的拉动推杆,黑色的墨汁沿着针尖渐渐流入针筒里面,直到墨汁装满了整个针筒,将针筒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另一边,那人拿出一把剪刀修剪竹枝,他的动作很慢,每一剪子都很小心,一边剪一边歪着脑袋凝神静思,像是一个老园丁在思考怎么把一棵盆栽修剪得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