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下游走时,赵重幻蓦然脑中有一抹鸿影掠过。
江辉手上的一撮泥灰令她生出几分疑惑来。
她先凑在墙壁上沿着暗影摸索了片刻,然后打量一下自己的手,还算干净。也就是说两面的青砖墙壁陈旧但是并未明显的泥灰。
而还有两侧又皆是木栅,惟有地面上会有大量干燥的泥灰。
那么如此一来,江辉手上的泥灰自然是抠在地面上,才会在指甲缝里留下灰污。
赵重幻再次梭巡了蜷缩在稻草上、了无气息的江辉——
死者虽然入狱三日,但是依旧保持着相对比较整洁的仪态。
而他手上的油墨应该也是仓促被捕不及清洗的缘故,因为并无太多陈年旧渍,即使有伤口,也及时用药物敷衍过。
他所躺卧的稻草也不像其他人散乱得到处都是,甚至这样的环境里,他头上的发髻仍然整齐,确实如隔壁犯人所言有几分讲究。
这般讲究的一个人,如何某一个手指上会有泥灰渍?
赵重幻骤地蹲下身姿,从墙角开始一寸寸沿着地面延伸的方向察看。
不出一刻,果然,在江辉脚头位置的晦暗处,地上有两道很深的划痕,似乎用手指不断抠开的——
“魏都头——”赵重幻有些欣喜地回头招呼魏行。
魏行见此,情知她有所发现,不由也目光在烛光中一晃,赶紧过来。
那是两道有些歪斜的竖痕,像是随意用硬物抠的,但是从竖痕的深度来看,却又是不断加深重复,似乎花了一些力气故意为之的。
“这是什么?”魏行也有些奇怪。
“应该是江辉用手抠出来的!”赵重幻道。
魏行左右打量:“这字不像字,画不像画,也看不出是什么!”
狱卒扒在后面也好奇地探看。
“莫不是他在记日子吧?一天抠一道?”小个子狱卒倒是有些道理,“狱里常有人这样记日子的!”
赵重幻盯着那竖痕片刻,又回身拉起死者那只有泥灰的左手,目光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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