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朱祁钰皱起了眉头,“要知道居庸关外可是鞑子大汗亲自率领的大军,这点儿兵力能够应对么?”
“是啊,于大人,”项文曜说道:“你这样做不怕守关的将士寒心么?”
面对皇帝与兵部侍郎的一齐诘问,于谦的心里压力抖增,可在场的其他几个兵部官员看着情景,全都闭口不言。
“臣赞同于大人之言,”一个声音高声说道:“一切以京师防务为重。”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年轻官员匆匆走了进来。
“臣杨牧云叩见皇上!”杨牧云行至朱祁钰丈许处时深深一揖。
“罢了,不必多礼!”朱祁钰微微抬了抬袖口。
“谢皇上!”
项文曜乜了他一眼道:“杨牧云,你一小小职方司郎中,也敢插口皇上的决策么?”
“项大人,军国大事非同儿戏,当群策群力,怎可堵悠悠众口呢?”于谦替杨牧云解围道。
“牧云,”朱祁钰看着他道:“你有什么想说的不妨一言,朕在这里洗耳恭听!”
“臣不敢,”杨牧云说道:“臣想说的便是虽然居庸关外有鞑子大汗亲领兵马,但这未必是鞑子的主力!”
“呃,何以见得?”
“因为草原上最强的是也先所掌握的斡剌特骑兵,而不是脱脱不花的汗庭兵马!”
“可据罗通
来报,”项文曜说道:“与之鏖战了一天的主要是斡剌特兵!”
“项大人,”杨牧云对视着他的目光道:“那么下官请问,也先也在居庸关外么?”
“这......”项文曜皱了皱眉,“暂时并未探察到。”
“下官再请问,太上皇是否也在那里?”
“唔......”项文曜看了朱祁钰一眼,话语里有些恼怒,“杨牧云,你说这些作什么?”
“也先挟持太上皇,以为奇货可居,”杨牧云缓缓道:“之前路过宣府大同,就曾让太上皇朝城上喊话,怎么这次在居庸关反而无声无息了呢?嗯”
“杨牧云,你竟敢对太上皇不敬!”
“下官不敢,”杨牧云抬头看向朱祁钰,“皇上,自京师到居庸关,少说也有一百多里,我大明将士多是步兵,行走远不如鞑子骑兵快捷。况大队兵马增援居庸关,需输送大量粮秣。不如先增派两万兵马过去,等后续准备妥当,再行增派。这样更稳妥些,皇上以为如何?”
朱祁钰目光盯在他和于谦身上,末了方道:“要是贻误了军机,居庸关因此有失的话......”拉长了声调,却见杨牧云斩钉截铁说了句,“臣愿一力承担!”
“好!”朱祁钰又说了句,“杨牧云,你很好!”
于谦见朱祁钰面色不善,便道:“皇上,事不宜迟,臣这就发兵往居庸关,不过,那里急需一位大员协助罗通守关。依臣愚见,就请项大人率援兵前去,也好稳定居庸关的军心!”
“这......”项文曜眼一瞪,嗓子眼儿就好像被什么噎住了一样。在这个节骨眼儿离了京师,去到与鞑子对峙的第一线,恐凶多吉少,在宦海中挣扎了半辈子的项大人,这点儿还是看得很清楚的。但既然尚书大人发了话,自己要是推脱的话,有贪生怕死之嫌。
“朕就如卿所请!”朱祁钰回得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睇了一眼呆若木鸡的项文曜,“军情紧急,项卿这就上路吧!”一甩袖,悻悻的去了。
......
见项文曜怏怏而去,于谦向在场的其他兵部官员挥手道:“你们都去吧!牧云,你留下!”
厅内很快就剩下于谦和杨牧云两人。
“方才要不是牧云帮老夫说那一番话,那就大势去矣!”于谦感叹,“这些日子来好不容易积攒起的一点儿力量就又化为泡影了!皇上实在是太沉不住气了!”
“皇上一直的想法是御敌于关门之外,并不想京师成为鞑子作战的战场!毕竟这样风险更大!”
“可有些风险是不得不冒的,”于谦叹息一声说道:“鞑子疑兵处处,就是要迫使我分兵,这样他们在进攻京师时就容易多了,可皇上一点儿也看不透!”
“大人,”杨牧云说道:“为今之计,我们还得加快做准备才成,除了京师城墙的修缮,还有各地来的援兵也需要整肃。毕竟他们来自各个不同的地域,整合起来形成战力要困难得多!”
“你说的这些老夫也仔细想过了,”于谦沉吟道:“都编在一起显然不太合适,就暂时按地域整编......对了,项文曜一去,他的空缺也需要人顶上,以老夫之意,推荐你任兵部侍郎之职,你看如何?”
杨牧云一听吓了一跳,“这可不成,下官才到兵部任职不过月余,做一郎中已是破格提拔了,兵部侍郎之职下官是万万不敢接的。”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