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雅点头。
余鱼道，“可这样就要牺牲掉你了。”
恩雅笑了笑，“没错，虽然我最后要呈上证据揭露平王，但毕竟是我父王与虎谋皮先做了不利于你国的事，到最后这样解释，你认为别人会信吗？更何况我西戎之前还侵占过边境五城了。而且，事实上我们也确实是给平王提供了助力，使他有能力再战，否则他也只能圈在自己的封地做做白日梦了。”
“可你……不是公主么。”余鱼轻道。
恩雅哈哈笑道，“公主有什么娇贵的么？”
余鱼不解，“我记着你之前不是说过好几次，我们这边的人只会利用女儿，我以为西戎不是……”
“对呀，我们这边不仅利用女儿，还利用儿子。”恩雅状似不在意地笑道，“要是平王是个女王爷，相信派出我弟弟也是毫不犹豫的，反正他孩子多，不心疼。”
余鱼诧异地看她一眼。
“不必惊讶，自从我娘没了，一切都变了。父王本来也就是觊觎中原物产丰富，倒也没想动兵，可架不住人怂恿……你们这里不是有一句话，有后娘就有后爹，皇室也是凡人，只是外人看着身份高贵，其实内里有什么不同呢。”
恩雅自嘲道，“现在我回不去西戎，也不想回去，我要在这里站稳脚跟，给我姐弟二人谋个靠山。”
说到最后，她语气愈加坚定，“我知道皇帝后宫都有三千佳丽，我这个异域女子即便得到他的宠幸也只能是一时，一旦失宠，我是可以在宫中锦衣玉食地终老，可到时候没人能护我弟弟。我不能将未来押在他身上，所以，我挑中了窦文杰。”
原来西戎和平王之前那次勾结也是那个小老婆的主意，余鱼都怀疑那小老婆是平王派去的了……而且她没想到的是恩雅竟会如此坦诚，一时不知是该安慰她还是该帮她想办法。
“窦文杰只有过两个妻子，也没什么妾室，相对更容易抓住，而且，我擅骑射，等他光耀门楣，恢复将门身份，地位也不低，我可以陪他上战场，一定教他对我刮目相看。重要的是，他现在也需要我，在可选择的范围内，我们都是彼此最好的选择！”
恩雅似乎信心十足，见余鱼欲言又止，她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表面厉害，实际上还是要靠男人，所以看不起我？你不知道，有时候……真的没办法，人世艰难。”
人世艰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
余鱼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将这些告诉我，说实话，我还挺佩服你的，我做不到。”
恩雅笑了，“不告诉你你不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么，我告诉你这么多，你是不是也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白玉楼也是你叔叔的手下吧？”
余鱼惊愕地看她一眼。
恩雅得意道，“我看你跟他相处得愉快，一看到他眼睛都发光，可不像是见到敌人的反应。有一次我发现白玉楼半夜离开，闲着无聊，跟踪了他一下，发现他是不过是跑去嘱咐小二给一个绿衣姑娘送姜汤，那不就是你？”
那夜果然是他，连个手帕都不舍得给，倒有心思半夜跑过来送汤。
余鱼思忖着，连恩雅都觉出不对劲了，看来她以后得注意和白玉楼保持距离了，以免被平王的人也看出端倪，反倒害了他。
便摇头道，“白玉楼真不是我叔叔的手下，你想多了。我们只是不想让平王知道我们对他的计划已经尽在掌握了，那样会打草惊蛇，所以假装不知道白玉楼替他做事，表面上就正常交往。”
余鱼说完，自我安慰道，这也不算撒谎，第一，梁文道确实不是她叔叔；第二，白玉楼和梁文道各取所需，是合作，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第三，她只答应帮恩雅搞定窦文杰，并没有义务回答她这个问题，这可是个大秘密，白玉楼不让说的！
恩雅一听有些失望，“不是啊？那白玉楼还真不是个好东西，虚情假意的，白长了一张好人的脸。”
余鱼心里不服，这时候护短也不敢辩驳了，只好转移话题道，“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告诉我叔叔？那样你就更被动了。”
恩雅不在乎地一笑，“还能被动到什么程度？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搞不定窦文杰，我就得灰溜溜地回去和弟弟一起受压制，当然了，搞不好你们皇帝一生气，我连回都回不去，直接抛尸他乡了，你看那个恶毒女人派给我的那几个勇士，连看货都能睡着的劣等兵，都不用几千了，够你们几十人打的不？”
“古墩和古拉呢？”
提到这两个人，恩雅抿唇，“他们早该离开我了，打骂都不走，贱皮子，我也没什么好办法，有时候我也是自私，骂一阵也就搁置了，实在是对我好的人不多了，有些放不开手……他们要是脱离开我这个扫把星，回去会有更好的发展。”
见她似乎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全盘托出，余鱼也来了斗志，挥拳道，“我帮你！的确窦大人那边是首选，对稳定朝纲也有利……但如果实在拿不下，也不能勉强，我帮你想其他办法，总会让你留下来的，再把你弟弟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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