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怜麻利地将衙役送来的东西归拢好,兴致高昂地冲余鱼招手,准备开工,摊前已经陆陆续续开始上人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怜怜脸上的笑都比平时还要甜上几分,上午这工夫最忙,二人正脚打后脑勺,出了件意想不到的事——一个日日过来领粮的青年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怜怜念了首酸诗,大意是什么自从初见,思念佳人,辗转反侧。
读书人么,抒发一下情怀,倒也不是多么唐突露骨的话,不过这么些人呢,还是太大胆了些,怜怜拎着粮袋子,羞得满面通红,一时骂也不是,赶也不是。
见众人起哄,那边林小木好像猜到发生了什么,黑着脸就往这边跑,没等他到跟前儿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挖人墙角儿的书呆子,另一个人已经从怜怜手里夺过米袋子往那青年手里一塞,“看你打扮这样子也是个读书人,国家大难当前,你非但不出力,还有心思跑过来念诗挑逗女娃,哗众取宠,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要是像你这样狭隘的男人都能考中,我看我朝的未来也没什么希望了!”
这顿数落可是不轻,比让人揍他几巴掌还难受,这回轮到那青年涨红了脸,匆匆夺了米袋子跑了。
窦文杰大手一挥,“别看热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非常时期,帮不上忙也别添乱,再有不懂事瞎扯淡的,一律按妨碍公务处置!”
说完,大踏步离去。
林小木一口窝囊气噎在嗓子眼咽不下去——什么事儿啊?一个男人当众表白怜怜,他还没来得及出手护花,另一个男人又当众替怜怜将问题完美地解决了。
怜怜拍拍胸脯道,“我好像命犯烂桃花……这窦文杰,要不帮他表弟做坏事就好了,小事上分辨的这么清楚,还挺有正义感,大事上怎么就那么糊涂呢?”
林小木一听心都提起来了,怜怜竟然在夸窦文杰?再加上前几日道听途说,窦文杰似乎在找续弦,便沉不住气了:“余鱼,咱们换换位子吧,你们俩姑娘在一起,再有个男的闹事啥的不方便。”
余鱼忍笑点头,走到林小木和汪小溪的摊位上,却发现正在派米的是白玉楼。
白玉楼冲她使个眼色,余鱼恍然大悟地看着站在汪小溪身边眉飞色舞的芙筠,这丫头比最开始的时候放得开了,还是做真正的自己比较快乐吧!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正好她也有事要找白玉楼,“……你平时查消息都怎么查啊?”
白玉楼此时勉强算是认同了合作关系,因此并不隐瞒,“各大消息网查到的消息会汇总,每月及时派人上交给我。”
她还以为是他想要什么消息就叫底下人去查呢,没想到竟然是事无巨细全部拢上来,余鱼惊得咋舌,傻乎乎问道:“那你每月岂不是有很多很多的消息要看?”
还要从中获取有用的信息,这是多大的工程啊!
白玉楼点头,“消息可大可小,并不会因为它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消息就没有价值,有很多其实需要管中窥豹,融会贯通。”
余鱼呆呆地看着他丰茂的头发,似乎有些疑问。
白玉楼立即知道她在想什么,忍不住微微弯了下嘴角,“脱发后不再长,与思虑过重、熬夜、皮肤炎症……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余鱼将信将疑,脱口问道:“那跟什么有关?”
“玄学。”
“……”余鱼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那你有听说过京城中一家姓袁的人家的消息么?”
她想了想,补充道,“大概是一家四口,有子女二人,应该是大户人家,不是普通百姓。”
白玉楼舀米的勺子一顿,很快就将袋子扎好递给对面的大娘,方道,“你打听京城里的人做什么?”
“虽然和平王谋反的案子没什么关系,但对于我来说很重要!”余鱼一边盛粥一边跟他说话,特地加重了语气,因为从白玉楼方才停顿的举动来看,他应当是知道有这么一户人家的。
白玉楼手下忙活不停,嘴上道,“这和平王谋反,关系大了。”
“什么?”余鱼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忙求证似地看着他。
白玉楼亦严肃道,“我只是有这个猜测,目前还没证实此事,如果此事得了实证,窦家可以毫不费力地拉拢过来。”
余鱼听得些许糊涂些许明白,忙问,“袁家和窦家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