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个仆人过来对他恭敬道:“这位公子,请随小的去后头见家主,领彩头。”
——这才是重头戏。
几人跟着那仆人往擂台后边走,余鱼忍不住回头张望,就稍微落后了几步,人群从擂台边散开后又开始蠕动,来来回回跟走马似的,吵吵闹闹的喧嚣声扰乱了视听。
这时忽然有人从她旁边一阵风似的闪过,余鱼忙往前面看——只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个人好像都长一样。
她低头,手心多了一个纸包,打开一看,小巧的圆圆的月饼上印着“五仁”两个字。
怜怜回头焦急喊她,“余鱼,你在干什么?快跟上,人多当心走散了!”
“噢!”余鱼回身快跑几步追上众人。
走了不多会儿,到了个高门大宅的门口,仆人进门去禀报,片刻后出来:“家主请各位进去。”
众人顺着甬路进到一间屋子,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人正端坐在椅子上等他们,灯光昏暗,看不太清脸,只听他感慨:“英雄出少年啊!”
余鱼无语,能吃算哪门子的英雄?
那家主继续感慨道:“想当年,我一穷二白的时候,就盼着什么时候能够畅快地吃一顿,有一年的八月十五,有个月饼铺子没算计好量,月饼做多了,最后没卖出去都烂了,就扔到了垃圾堆,我们捡过来,我记得当时我吃了二十个,撑得走不动路……如今日子好过了,反倒有些怀念那时候。”
汪小溪一扬眉,他们是来领彩头的,可不是听他来回忆过去的啊,瞥了一眼余鱼,却见余鱼呆愣在原地,似乎受了什么震动。
那人接着道:“所以现在看到能吃的后生仔,就想到当年的自己,也时刻提醒自己要珍惜眼前的一切,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就没了,财就散了……年轻人,切记要珍惜……”
怜怜听着听着也有点不耐烦,道理是没错,可她们不是来听他说教的。
家主陈望之说完,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露出隐在灯后胖乎乎的脸蛋,总算切入正题:“至于这次大赛的彩头……”
“二叔!”
余鱼突然高喊一声,陈望之一愣。
“陈二叔,是我啊!”
陈望之一惊,跌跌撞撞冲过去,扶住少女的胳膊细细打量,失声惊叫道:“你是胖丫儿吗?啊?胖丫儿?”
“是我啊!”余鱼眼圈发红。
陈望之的眼泪却是噼里啪啦地掉了出来。
二人登时抱头痛哭。
汪小溪几个面面相觑,一脸茫然,什么情况啊?
哭了一会儿,余鱼抬头跟几人解释,“陈二叔是我上密云山之前的……家人。”
几人都知道余鱼曾做过乞儿的事,没想到这乞丐竟也是永安城那边过来的,而且现在还发了大财,不免感慨人生的际遇,连连称奇。
余鱼勉强平复了下情绪,问陈望之:“二叔,你怎么会跑到边境来了?”
陈望之叹口气:“说来话长啊。”
原来,那日拿了余茵茵给的金子,几个有主意的人就商量着在永安开个布庄,虽不稀奇,倒也稳定,赚点小钱花维持生计还是没问题的。
开了店没多久,有一队西戎来的商人,买走了他们不少布料,说是回去送礼,还感慨着好料子都在中原——西北人虽豪放粗犷,但对细腻的料子却很是喜欢,陈二叔看到了商机,当下就决定把店开到边境去,隔段时间就拉布到西戎等地去贩卖,结结实实地赚了一笔。
陈望之说,走之前大家去密云山找过余鱼,却被雪月天宫的人给打发了,二叔又托人给余鱼送了信,不知怎么干等也没有回信。陈二叔当时还有些难受,以为余鱼是过上了好日子,把他们给忘了。
却不知那时候余鱼正在山中苦练剑法,那信多半是被不知情的宫里人给拦下了。
如今得知余鱼一直在寻找大家,不免感慨万千。
“二叔,二狗哥和七爷爷他们还好吗?”
陈望之一拍脑袋,“你看看我,一激动都忘了这茬儿了,老爷子身体好着呢,就是人有点糊涂了,时常念着孙女儿胖丫儿呢,他说你是富贵命,不管在哪,肯定过得挺好。你二狗哥前些日子去西戎走商了,估计这几天就能回来。你先在这住下,晚上我安排宴席,咱们这么多年不见了,得好好聊聊。”
余鱼点头:“二叔,我想先去看看七爷爷。”
陈望之看了看汪小溪,道:“这彩头在仓库里头放着呢,到会儿我叫下人去取来。”
众人相视一眼——直接就放仓库里了,还随随便便就叫个下人去取,看来这彩头也并不是传说中的和碧落有关啊。
汪小溪忙道:“二叔,彩头先放着不着急……我听说,二叔和毒王很熟?”
李梦云那信是递出去了,毒王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李梦云沉不住气要杀过去,被众人手忙脚乱地拉住。
毒王性格古怪,万一把他惹毛了,可就什么希望都没了。
陈望之闻言一愣,又沉默了片刻,最终道:“先安顿下来,晚上再跟你们详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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