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个人战战兢兢地从树后走了出来,一看却是马管事,他似乎吓坏了,两腿交叉打着花儿:“白楼主……是我。”
白敢先沉着脸训问,“鬼鬼祟祟的,你来干什么?”
马管事哆哆嗦嗦道,“……有、有些账目的事要禀报夫人。”
陆夫人这时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抿了抿有些凌乱的头发,嗔他,“马叔是自己人,你凶什么凶?”
白敢先被马管事打断了好事,心情十分不爽快,绷着一张脸问,“什么账非要现在报不可?”
马管事忙从怀里掏出个账本递过去。
“走!”
白玉楼低声道,趁这机会拉着余鱼跃下墙头,二人一路狂奔。
余鱼跑得气喘吁吁,直想呕血,心想这暗中查探的活儿真是不太适合自己,心理压力大就不用说了,每次都窜得跟个兔子似的,得亏自己心脏坚挺。
跑出这么远的路,白玉楼倒是好整以暇,连丝儿汗都没出,只是头发都快散开了。余鱼应景地想起那句“美人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白玉楼见她盯着自己不知在琢磨什么,正要问她,却听她先开口问道,“陆夫人是你们斩月楼放在龙啸山庄的暗桩?”
白玉楼点点头,没有否认:“江如烟是个妓女,两年前白敢先送给陆羽峰的礼物。”
他直接称呼自己老子的大名,余鱼感到有一丝怪异,但很快被陆夫人的出身所吸引了——陆夫人居然是妓子出身?还是被当成礼物送给陆盟主的?如此看来,陆盟主能不在乎别人眼光给她盟主夫人的名分,已经十分难得,她竟然恩将仇报?
余鱼想起之前陆夫人跟人说陆盟主嫌弃她怀疑她,如今知道她是这个身份,就理解了,但令她想不通的是,若陆盟主真嫌弃陆夫人,又怎么会给她正牌夫人的身份呢?
“所以你们原本也是打算利用陆夫人对付陆盟主对吧,只不过陆夫人自作主张,将计划提前了?”
余鱼说出自己的猜测。
“可以这么说。”白玉楼大方承认,毫无愧色。
“那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像陆夫人说的那样,将计就计?”
白玉楼看了她半天,突然就笑了:“你觉得我会告诉你,然后任由你再告诉汪小溪他们来破坏我的计划?”
余鱼撇撇嘴,不说算了。不说她也能猜个大概,现在这种情况,不外乎就是两个结局,最佳自然是成功栽赃到方圆身上,一石两鸟,不过方圆肯定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所以白敢先才说要“好好安排一下”。
另一种情况就是栽赃失败,那时候就直接把陆夫人推出去当替死鬼,反正毒也确实是她下的。
陆夫人对白敢先真心实意,信了他的鬼话为他卖命,余鱼可不信,白敢先说的什么事成之后要娶她做夫人,分明就是诱哄利用她的说辞罢了,陆夫人却看不清,平时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陷入感情的泥潭后怎么会变得这么傻?
怜怜天真,被青云蒙蔽了情有可原,陆夫人这般精明世故,居然也要栽在男人身上,不怪师父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就知道骗女人。
想着就瞪了白玉楼一眼,这位更是心机深沉着呢!
白玉楼似乎看透了她在想什么,微微一笑:“我再怎么坏也是不会像白敢先那般卑鄙无耻地利用女人感情的。”
鬼才信!
等等,方才他是说了白敢先卑鄙无耻?余鱼刚想问他白敢先不是你爹么,这时突然又有人走了过来,余鱼最近都跟做贼一样,条件反射就想藏起来,被白玉楼一把拽住,“自己人。”
她定睛一看,是白玉楼常带在身边的影卫之一暗影,不禁翻了个白眼——谁跟你们是自己人啊?
绮罗在溶洞事件后就没了踪迹,而暗流前次没有主子的许可就挑衅她们之后也没了影儿,难道两人都被他杀了?
暗影似乎有事要跟白玉楼禀报,瞥了余鱼一眼,欲言又止。这是主仆俩密谋坏事怕自己偷听?余鱼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白玉楼也没阻拦,静静地站着。
等确认余鱼走远了,暗影才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展开给他看:“公子,东西拿到了。”
摊开的布包中赫然是一枚乌油油的箭头,上面还有一些干涸多时已然发黑的血迹。
余鱼在树后惊讶地一捂嘴,暗影似乎有所察觉,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余鱼赶紧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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