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小巷中鳞次栉比的茶馆茶摊并没什么稀奇,但在荒郊野外人烟稀少的僻静地儿还能摆起茶摊就不简单了,要是独一份儿,就更不简单。
汪小溪摸着下巴断言,“这个茶摊儿不简单。”
此时来了一阵风,竹竿上卷了边的茶幡子抖了抖,露出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不简单茶摊。
余鱼眼睛放光,抓着他袖子:“你的嘴在圣岩寺开过光么,这么灵,快说个一万两黄金试试?”
汪小溪无语地看她:“你现在眼睛都变成圆的了。”
余鱼是微窄的双眼皮,眼型略长,和圆搭不上边儿,闻言不解地看着他。
“中间还有两个方孔!”
怜怜忍不住噗嗤一声,这一笑就引起了茶摊上几个人的注意,一人当下回过头来。
怜怜笑容没来得及收回,僵在脸上——冤家路窄,这不是之前在天下茶馆说天一门坏话的那个白衣少年么!
余鱼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吓了一跳,这白衣少年和绮罗是一道的,也就是说他也是白玉楼的属下之一——林小木说的三大暗卫什么的。
他既然在这里喝茶,那么……她眼睛略微偏了偏,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玉树临风的背影。
余鱼琢磨着主子跟暗卫坐一桌,这暗卫也不暗啊!正要假装没看见,“债主”却缓缓回过头来,红唇微启:“娘子,好巧。”
一时众人全盯着她看,余鱼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到脸上,怒道——“闭嘴……都告诉你别乱叫了!”
白玉楼和煦一笑,站起身,慢悠悠地打量汪小溪他们几个,假装不认识:“这几位是娘子的朋友?幸会。”
林小木直接白了他一眼。汪小溪则一笑:“咱们之前见过面的,雪公子贵人多忘事,怕是不记得你被龟公追着满街跑的事儿了。”
白玉楼笑笑没说话,目光淡然地和汪小溪对视。
怜怜从方才开始就在发愣,完全没意识到两人眼中你来我往的交锋。余鱼拽了她袖子一下,怜怜回过神来,小声道:“这就是白玉楼,你那个……未婚夫?”
哪壶不开提哪壶,余鱼嘴角一牵想否认,可气的是这个事实又无法否认,只得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他长得可真好看呐。”
余鱼恨不得敲开怜怜的脑壳看看她在想什么:“醒醒,斩月楼的白玉楼!算计你们天一门那个罪魁祸首!”
“我知道。”怜怜皱起眉,“我只是没想到,长得这么干净漂亮的人会做出那么龌龊的事!”
这边白玉楼和汪小溪用眼神过招,那边的白衣少年坐不住了,不顾同伴的阻拦,走过来指着余鱼质问:“就是你害的暗香被罚?”
“暗流!”暗影倏地起身一把扯住他,压低声音道:“你疯了?怎么敢在公子面前大呼小叫的,还对未来的少夫人不敬!快给余姑娘道个歉,再去公子那领罚!”
“什么少夫人!”
暗流冷笑一声,他到底年纪小,做事随性,虽然和暗香时常吵嘴,但终归相交多年,还是自己人。眼下公子为了这么个外人惩罚暗香,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阴阳怪气道:“少夫人?呵……公子接近她不过是因为她……”
“住口。”暗影脸色发青地打断他。
“为了什么?”
余鱼看着他,跟拐子骗小孩似地诱哄道:“说啊!”
暗流怔了怔,白玉楼已经将目光从汪小溪脸上移开转向他。公子眼中并无阴狠之色,相反还很温和,他却腿一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蠢事,一溜儿冷汗顺着脊背流了下来,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来。
白玉楼走近,附在余鱼耳边,轻声道:“自然是为了对得起那一万两黄金的聘礼了,我从不做亏本买卖,可不能人财两空。”
那股好闻的淡香又钻入鼻中,余鱼这回却没有心思品鉴了,方才白玉楼这几句轻声软语弄得她满脑子都是金元宝,咬唇回道:“放心,我会还给你的。”
两个人离得如此近,喁喁低语,外人乍一看还真像一对感情甚笃的小情人——如果忽略余鱼咬牙切齿的表情的话。
林小木对白玉楼的印象极差,两方既然都撕破脸皮对面刚上了,更不耐烦跟他这种虚伪的人打机锋,拉着汪小溪和怜怜,找了个位置坐定,叫好了茶水,又抬手招呼余鱼:“余鱼过来,跟那种人聊什么!”
“过去吧。”白玉楼体贴地一笑,转过身,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回头道:“娘子,鸡蛋面很好吃。”
“只是你告诉我真相的报酬。”余鱼说完,皱眉快步从他身边走过。
怜怜见她不太高兴,也不知道白玉楼跟她说了什么,把她愁成这样,一边是武林正义,一边是定了亲的未婚夫,这很难选吧!
林小木递给发呆的怜怜一杯茶,“先喝杯茶休息休息,不管白玉楼打得什么算盘,咱们好歹赶上他的脚程了,就算他有什么坏主意,也有时间想办法应对,给他扼杀掉!”
汪小溪表示赞同,给余鱼剥茶叶蛋:“而且龙啸山庄那边有陆羽峰坐镇,白敢先想翻风浪也没那么容易。”
怜怜忧心忡忡地点头,余鱼则有些心不在焉。
这时,隔壁桌几个江湖人在议论:“听说了么,夺宝大会推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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