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表情很认真，卿寒最害怕他这样问，可话题还是朝着这个她无法挽回的方向发展下去。
“我——”卿寒声音已经弱到不能再低，深深吸了口气，“我放弃保研资格了。”
一时间两个人都不知要如何接话，连原本在厨房做早餐的阿姨都察觉到房间里弥漫的尴尬氛围，借着扔垃圾从侧门溜了出去。
偌大一个客厅，安静得像个坟场......
“是...因为我突然转会吗？”林森低着头没看她。“还是你自己不想继续读书了？”
他是那种在路上遇到粉丝要签名合照都会不耐烦的人，更不用说粉丝追到战队工作这种行为。只是一直以来看在她能力尚可、又懂得保持距离才没多说什么。
但这次......卿寒是真的触及了他的底线——什么奇行种脑瘫粉丝会为了别人放弃自己大好的前程啊！
“我自己不想读了。”卿寒也偏开视线不敢看他。
“实话！”林森只是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回她。
——完了，完了，生气了。
“好啦，实话是确实和你转会有关，但我自己也的确不想......不想保研了。”
在破罐子破摔继续说谎和坦白从宽中间，卿寒还是很怂的选择了后者。
“真的不是因为你转会才脑门一热决定放弃。一直以来我都有些迷茫，好像是被身边的人裹挟着往那个方向走一样。”
林森终于再次抬起头，露出那副“我在认真听，你继续说”的表情，卿寒有些庆幸自己选对了。
“大家都说要读研，我正好有保研的机会。虽然清北那样顶尖的学府有些难度，但本校对我而言还算容易。在很多人眼里我应该是很幸运的吧，毕竟本校综合排名和专业排名都不错。”
“或许，你不转会的话，继续留在成都读研也是个蛮不错的选择。但我本身也对保本校这件事很犹豫，你又正好转会，我就算是借这个契机放弃了。”
“森神，我不是为了追星放弃自己人生的那种脑残粉。我只是不想...继续走那条所有人都觉得好的光明大道了，我想找到我真正想走的路。”
“在拥挤的地铁里被人挤着虽然不扶着也不会晃荡，但我偶尔也会想念踩在地面的感觉。”
“所以，你想走的路就是来电竞战队当个修电脑的？”林森问她这个问题时认真的表情一下子把她逗笑了。
“我现在已经不是实习技术人员了，是阿尔法战队副领队...兼提供技术支持。而且我们明明在聊很深刻的话题啊喂！你这样一本正经的搞笑，我真的很难hold住情绪欸！”好在她还保有理智，没有抬手给他们森神脑壳来那么一下。
“森神，你听说过gapyear吗？”
“没听过，我初中肄业。”
“你别闹好吗，哈哈哈哈！”
“你一脸大兄弟要片吗的表情，爷就本能感觉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gapyear也叫间隔年，在国外很多年轻人高中毕业后，读大学前都会选择用一年的时间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希望可以在读大学以前找到自己未来的人生目标和规划。我感觉自己就很需要这样的一年时间来好好想想。”
“难得有一年时间可以浪费，结果你就跟着我来这打工了？这还不算脑残粉行为？”
不论别人怎么看她，林森愿意尊重她慎重思考后的选择。
“这怎么能是脑残粉行为呢？你一个电竞选手没有热血！我明明是要用这难得的一年来亲眼见证历史的！看着你登上世界舞台，冲击世界冠军！”
林森很无语的站起身，扒拉开她笑成花的脑袋，“别瞎立flag，要是被你毒奶奶死，小心明年世界赛用你狗头祭天。”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卿寒知道，他转身后一定笑了。
卿寒蹦跶着要绕到他前面去，“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你也不会来阿尔法啊！再说我哪是毒奶，宝宝是锦鲤，夏季季后赛以来每一场我都猜对了，要是买菠菜肯定大赚一笔！”
“你一个电竞战队工作人员，能不能别成天菠菜菠菜的。”林森转开头，不让她看见自己扬起的嘴角，只是嘴比身体诚实，“那就劳烦您保持战绩，把我们奶进世界赛总决赛了。”
“肯定可以的！”卿寒拍着胸脯和他保证，“李胜澈才从次级联赛升上来，就拿下去年LCK春夏两季FMVP（总决赛最有价值选手），就差一个世界冠军成神，今年来了LPL硬是一带四把阿尔法拖进了季后赛。wishing更是现在最好的国产中单选手！再加上你，中野AD三个carry位，这妥妥的最强战力，人家阿尔法战队一个亿的投入不是闹着玩儿的好嘛！”
“不是人家阿尔法，我和你，都是这个队的人了。”
“好了，你去找找看阿姨去哪儿了，找不到就把早饭准备好。你队AD饿了。顺便一会儿把我外设连电脑上去。”林森随手把背包递给她。
“都说我是副领队，森神你这也太能支使人了，完全把我当打杂的用。”虽然嘴上这样抱怨着，卿寒还是很仔细的接过他的外设包抱在怀里。“那您干嘛？沙发躺着，张嘴等喂？”
林森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指了指楼梯口两个32寸粉色行李箱，“那两个贴着SYL的行李箱肯定不是我的，而且整个战队除了你我想不出第二个脑残粉存在了，so......”
“您！！！”瞬间get他意思的卿寒两眼放光，“森神，您要帮我把行李提上去吗？可沉了，我原本想等等其他工作人员来了，找他们帮忙的。我可太感动了！”
“没错，爷要用这双三千五百万的手去帮你搬行李，所以不要光感动，做个满汉全席报答！”
末了，又加了一句，“听说今天wishing也会过来报到，你作为副领队好好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