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虚掩着,陈湖推开院门,沿着石板路径直走向那扇紧闭的红木大门。阿豪紧跟在他身后,左顾右盼,嘴巴半天合不拢。
江河也下了车,带着一丝慵懒的眼扫过这幢有些年岁但并不显得老旧的别墅,又望了眼花草繁茂的大院落,无波无澜的心里像是被什么轻叩了一下。
院子右手边修剪齐整的草坪中央栽种着一棵大树,树干粗得惊人,估摸有三人合抱的宽度,枝干直入苍穹,树冠如一把巨大的伞,在草地上投下偌大一片阴凉。树下摆放着一张木质圆桌,桌边围放四把藤编的椅子。
江河缓步走过去坐下,靠向椅背,望着头顶密不透光的树冠,思绪飘远。
另一边,陈湖按了门铃,很快就有人来应门。
开门的女生一身白裙,盘靓条顺,有几分80年代娱乐圈清纯玉女的风范。
那女生一见到陈湖和阿豪,极为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请问是白与梦小姐吗?我是昨天晚上和你通过电话的陈阿三。”陈湖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美貌惊人的女生。
这是哪来的仙女,肤若凝脂,螓首蛾眉。模样是纤尘不染的清纯,但眉眼里又有故事,一丝似有若无的妖冶,呼之欲出,让他这个娱乐圈老油条都惊艳不已!
在演艺圈摸爬滚打这么些年,陈湖也算是“阅女无数”,每扫过一张漂亮的脸,都会在心里默默品评。
眼前的女生,要是进军娱乐圈……
“你怎么可能是陈阿三!”白与梦打断了陈湖的遐想。
陈湖被这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我怎么就不能是陈阿三?我就是陈阿三啊!”
一旁的阿豪努力忍住笑,附和着点头:“他就是陈阿三,有身份证。湖哥,身份证给人看一下。”
还没等陈湖掏出身份证证明自己就是陈阿三,白与梦就后退两步,打算关门送客:“不管你是不是陈阿三,房子我不租了。”
陈湖愣住,摸不着头脑:“不是,房东,你这是什么情况?不是已经谈好了吗,定金我也交了,东西我都搬来了,你这时候变卦,说不过去吧?”
“定金我会双倍退给你,你们找别的地方吧,房子我不租了。”白与梦眼里有几分歉意,但更多的是坚决。
陈湖心道,这姑娘看着也不像是会临时变卦坐地起价的人,这是闹哪样?
他皱眉看向一旁身材魁梧,不用化妆就能直接出演土匪的阿豪,顿时了然,笑道:“你误会了,租房的不是我们,是院子里那位江先生。江先生是做音乐的,喜欢安静、独处,绝对不会骚扰,噢不,绝对不会打扰到你。你放心,尽管放心。”
白与梦漫不经心地往院子里望了一眼,摇了摇头:“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什么原因?你倒是说啊!”陈湖也急了,他让人找这房子可是找了将近两个月,寻寻觅觅,好不容易才找到周边环境和内部装潢都符合要求的,房东居然临时变卦说不租了!
这也太让人抓狂了吧!
“我、我……没有原因……”白与梦抿了抿嘴,“你们走吧,抱歉,定金我会双倍退还,另外我会支付你们一笔精神损失费。”
陈湖:“……”
他看起来差钱吗?!!
白与梦模样柔柔弱弱,态度又彬彬有礼,陈湖虽郁闷,却是一点儿火气都发不出来,一来对弱女子发火不是他的作风,二来和她争辩怕是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陈湖扭头看了眼院子里正闭目养神一脸满足的江河,嘴角抽了抽。他那模样简直就是在说,我就住这,哪都不去了,剩下的哥你摆平吧。
他太了解江河了!
来硬的肯定不行,陈湖眼珠转了转,顿时有了主意。
一秒切换凄凄惨惨戚戚模式:“实话跟你吧,江先生生了一场大病,刚做完手术,身体还很虚弱,跟着我们一路颠簸到这里都快虚脱了,这不一下车就马上找地方坐下缓缓。一个多小时的舟车劳顿已经是他的极限,他那身体,再跟我们一路颠簸回去,说不定会直接吐出一口血来,从此卧床不起,你忍心吗?”
“没那么虚弱吧……”白与梦望向江河,眉头皱了皱。
院子里,身材修长的男人正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远远地看不分明他的眉眼。
那只她唤作灰团的小猫悄悄踱步到他脚边,纵身一跃,跳到他的大腿上,喵喵叫了两声。男人懒懒地抬起手,捋了捋灰团背上的毛,灰团很是受用,伸出舌头舔舔他的手心。
白与梦看得出神,直到陈湖唤她,她才回过神来。
陈湖嘴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眼里却都是戏:“何止是虚弱,是相当的虚弱!房东啊,今天我就把江先生留在这了,让不让他进屋,你看着办,反正他肯定是不能跟我们走的。”
话一说完,陈湖转身就走。
一旁的阿豪半天没回过味来,本能地跟了上去:“湖哥你这是什么操作?我有点看不懂啊。”
陈湖压低声音:“别说话,跟着我。”
这波操作把白与梦都整懵了:“陈……你、你们不能就这样走,你们带上他,不能把他留在这。”
“与梦房东,拜托你了。”陈湖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迈着坚定地步伐朝院门外走去。
两人来到车子跟前,陈湖动作麻利地将车上江河的行李箱丢下车,然后钻进车里,砰的一声关上车门。阿豪早已在驾驶座上准备好,他一声令下,阿豪脚踩油门,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白与梦惊诧不已,这俩,当、当真把他丢这了?!
经纪人和助理都已跑没影,院子里的人却好像听不见这边的动静,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安安静静的,毫无生气的……
白与梦静静看他许久,深深叹了口气。
也许命中注定他就是属于这里的,只有在这里,他才能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