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人,我这人最没有耐心,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带我进宫,我要当年向你们的太子殿下问清楚一件事,二是我提着你的脑袋去皇宫,大闹一场。”
还有第三个选择吗?韩卓涛很想问这句话,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多说一句废话就给自己增加一分危险。
“我选第一个。”这个时候,还是保命最要紧。
见花不语跟着韩卓涛走,沈如意三步做两步追了上,“师姐,你别丢下我!”
韩卓涛回头看向缠着他们的少年,少年浓眉大眼,刚褪青稚,年约十七八岁,身上虽有江湖气,但更多的是不可言的贵气,这样的少年在京城不多见,尤其是花不语认识的人,他更得小心了,于是对她说道:“花小姐,我只答应带你一人进宫,这位小公子若要跟着恐怕不便。”
沈如意瞪了一眼他,继续死缠烂打,“师姐,我在京城孤苦无依,盘缠也用尽了,你就大发慈悲,让我跟着你吧。”
今时不同往日,花不语要事要办,怎么可能带上他,于是拒绝道:“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你若真的无处可归,便去永安巷花府等我。”
沈如意本就绞尽脑汁要进宫,怎么会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一只手不行,就两只手,两只手不行就加上脚,既然选择不要脸了,那就得将不要脸的精神贯彻到底,“师姐!我要跟着你!就要跟着你!除非你打死我,否者我不会放手!”
韩卓涛看着如八爪鱼一样缠着花不语的少年,脑袋忍不住抽疼,这少年根本就是长不大的孩子,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花不语从没有发现他如此黏人,现下甩不开,又不想给自己增加累赘,顿时怒道:“沈如意,我最后说一次,放开!”
她的声音接近于嘶吼,但凡长点心智的人都听出她的怒意,可沈如意偏偏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愣头小子。
正在花不语准备使用暴力时,一个小小的人影朝这边冲了过来,那人在她动手之前,用力地抓着沈如意,企图将他从花不语身上拽下来,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上写满了怨念,“少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给我的银子变成石头了!”
沈如意在小乞儿出现的时候,心中顿时懊恼了起来,他刚刚还让师姐帮他找人,好借此赖上她,可现在人自己出现了,这不是在打他的的脸吗?早知道他就该将人打晕藏起来。
“少爷,你知不知道我被无良的狗官关进了御庭局,我可差点被当做祭品了。”
小乞儿嘟着嘴抱怨,她可是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少爷的身上,少爷发现她不见了肯定会来救她,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这些人将她放出来了,但是在看到少爷就在御庭局外面时,她想一定是她的少爷出手了。所以,心中虽有怨,但更多的是感动,这还是第一个在意她死活的人!
花不语将他的手指头一根根掰直了,抬脚往他的下盘一踢,才将沈如意从自己的身上赶了下去,在沈如意被推开的瞬间就被小乞儿抱了个正着,花不语只冷眼瞥了他们一眼就转身离开。
“师姐!你等等我!”沈如意见她跟着韩卓涛走了,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抬脚就想追上去,奈何身体被小乞儿拖着。
“旺财!你先松开我。”
小乞儿抬起脑袋,通透明亮的眸子充满敬畏地仰望着沈如意,“少爷,旺财是狗的名字,我是人,有自己的名字,素儿。”
沈如意不耐烦地推开了她,向前面的方向张望去,但此刻早已不见了花不语的身影,他顿时气得将怒气发泄到了小乞儿的身上,朝她怒吼道:“我管你叫什么名字,是人是狗有什么区别,你要是不乐意,那就滚,反正一点用场都派不上,我留着你只会浪费粮食。”
若不是想着借由这小乞儿失踪的名义来接近师姐,他又何必带一个累赘上京,没有了师姐他还怎么进入皇宫,晋丰帝将姐姐害得如此凄惨,若不能手刃了他,他心里的恨实在消不去。
沈如意面目狰狞,周身被一股戾气包围,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恐怖,被推倒的小乞儿不可思议地望着他,瞪大的眸子里填满了震惊,“少爷,你……”
另一处,韩卓涛给花不语找了身内侍的衣服换上,成功瞒过了宫门口驻守的侍卫混进宫内,可这才走了一段距离,便听到了东宫传出来的流言。
“想不到太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有这么大的孩子,可我怎么记得在太子还是昭王是并无王妃侍妾。”
“说不定这孩子是殿下在外面留下的风流种,这些年一直寄养在舒家,否者也不会由太子侧妃带进宫,也难怪皇上会突然封她为侧妃,想来是感念她这些年照顾皇孙的辛苦。”
“我还听说,是殿下与她的私生子,听那些看到过的人说,那孩子可粘太子侧妃,她们像极了一对母子。”
路过宫娥低着脑袋,只顾着自己聊天,全然没有注意到对面走来的两人。
韩卓涛感觉到情况越发严重,于是用力地咳了一声,对着那几个宫娥沉声道:“敢背后议论太子,你们好大的胆子,若是被大总管听见了,少不了一顿责罚。”
宫娥们立即吓得跪地磕头,“奴婢们知错了,再也不敢了,请大人饶了奴婢们,千万别去告发我们。”
跪在地上的宫娥瑟瑟发抖,头也不敢抬起。
花不语心中有数,舒雅将孩子送去了东宫,这才引来了宫人的非议,当然也肯定瞒不过晋丰帝的耳朵,于是向跪在地上的宫娥问道:“你们可知太子将孩子带去哪了?”
“奴婢不知。”
她们不过是低等宫女,只管低头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主子的事情岂是她们能打听的。
花不语走近韩卓涛的身后,扣住了他命门,在他耳边低声威胁道:“老实点,马上带我去见晋丰帝。”
“花小姐,你可悠着点。”韩卓涛不敢有异动,自己的小命就被捏在她手中,他倒是有反抗的心也没那个胆。
花不语挟持着他,走在铺满玉石砖的地面上,周围肃穆的建筑巍峨如泰山,时时让人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她一路紧盯着韩卓涛,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身处在一条狭窄的通道内,脚下镶嵌的砖块隐约可见裂痕,墙头冒出一根枝桠也落下了枯叶,她并非第一次入宫,曾经狐妖作乱京城时就被带去过御书房,那时的她对皇宫处处充满好奇心,对走过的路留意不少,可现在所走的路分明与那日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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