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狄垂眸扫过她面前空着的酒杯,语气很是不悦,“本王敬你酒,你难道这点面子都不给本王吗?”
见言狄咄咄相逼,寻燕上前见花不语护在身后,说道:“霁王殿下,小姐她不能饮酒。”
言狄冷眸瞪了过去,“本王与你家小姐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插话!”
众人不可思议地盯着花不语,暗想,这女子是谁?敢公然拂了霁王的面子,可惜长得如此貌美,惹恼了霁王,怕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王爷何必为难一个弱女子,我来。”忽地,一道声音插入其中,只见言陌举着酒杯,挡在花不语的身前,“我替师妹饮下这杯酒,还望霁王你就此罢休。”
言狄勾起唇角,带着不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他果然没有猜错,这两人依然藕断丝连,也不知秦绾绾如何看待,想到此处,他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了一下秦绾绾的表情,果然见秦绾绾的脸色有了变化。
花不语拎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推开了言陌,举杯说道:“一杯酒而已,霁王请便。”
说罢,她仰首喝下,浓烈的酒流淌过干涩的喉咙,呛得她咳了好几声。
言陌伸手欲扶,却被寻燕抢先一步,“小姐,没事的,咳几下就没事了。”
言狄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一杯酒下肚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秦绾绾冷眸飞快地瞥了一眼言狄,这一场闹剧是他故意闹出的,就是为了挑拨他们三人的关系,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客气。
茯苓领会了她的意思,悄然消失在宴席上。
秦绾绾走到花不语的身边,见她确实难受,便说道:“你身子不适,我让人带你去客房休息,等到舒服了,我再差人送你回府。”
“茴香!”不等花不语拒绝,她直接叫来了茴香,“你带花小姐去西厢的院子休息。”
“知道了,小姐。”茴香伸出去扶花不语,却被寻燕挡开,她只得尴尬地收回手,颇为不好意思地笑笑,“寻燕姐姐,我没有恶意的。”
寻燕不信她,也可以说不信相国府的任何一个人,全程冷着脸,“我家小姐由我自己照顾,不必扰烦你了。”
半带着醉意,花不语从腰间拿出半块玉佩,递给了秦绾绾,“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这半块玉佩你收好,以后你就是它的主人。”
秦绾绾接过玉佩,这玉佩质地一般,并不是什么珍惜之物,而且还只是半块,她不明白花不语的意思。
目睹秦绾绾将玉佩收下的过程,言陌蹙起了眉头,心中怒海翻腾,一把抓住花不语的手腕,紧咬着牙关,欲言又止。
寻燕瞪着抓着她小姐的咸猪蹄,小手上去扒拉,怒道:“这位公子,请你自重!”
花不语冷眸扫了一眼抓着自己的手,低喝道:“三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庭广众,请注意你的行为。”
言狄翘起嘴角,两根手指夹着酒杯,颇有兴致地看起戏来。他就说嘛,这两男女怎么可能断的干干净净,想不到聪明一世的绾绾也会有被人耍得团团转的一天。
言陌没有回答她,而是拉着人快步地离开。
寻燕见势不妙,忙追了上去,在后面嚷嚷道:“畜生!你快放开我家小姐!”
舒雅心中疑惑,多看了一眼匆匆离去的言陌,这人不是绾绾的心上人吗?为何会拉着别的姑娘?难道……
“绾绾,这是?”
秦绾绾神色如常,只是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着,面上强颜欢笑,“他们是同门师兄妹,许久未见有话要说,等会儿我再去看看怎回事。”
眼见着前面的两人快没影了,寻燕担心花不语的眼睛,心急如焚,不敢半步停歇,加快了脚步。
花不语挣扎着抽回手腕,另一只手迅速聚成掌靠感觉攻向言陌。
突来的掌风将他打了个正着,他捂着受伤胸口,眸中尽是不可置信,“你当真如此厌恶我?”
她看向声音的方向,眨了一下眼睛,怒道:“三师兄,我并非厌恶你,只是你的行为过分了,今日是秦绾绾的生辰,你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将我拉走,你置她于何地,现在的你跟那些三心二意的负心汉又有什么不同?!”
他咬牙,道:“师命难违,我有我的苦衷。”
花不语冷下脸,训道:“三师兄既然知道师命难违,就不应该忤逆了师父的意思。”
如今,无论其中有没有什么误会,她已全然不在意,师父的命令不会有错,她不会去质疑,也不想知道有什么苦衷。
她转身意欲离开,可惜眼中所见并非眼前的道路。
感觉到花不语一瞬间的迷茫,言陌跨步挡在她的面前,看到了她那没有焦距的眼睛,试探性地在她眼前挥动着手指,那双黑眸没有任何感知,他才惊觉,“你的眼睛——根本没有好!”
寻燕一路奔来,大口喘着气,“小姐!我总算追上你了。”
不理会言陌的吃惊,她拉起寻燕的手,“寻燕姐姐,我们回去吧。”
见她能准确辨别出方向,言陌心中更是诧异,脑中随即跳出了个猜测,顿时身影如风,在花不语察觉之前一掌劈晕寻燕。
眼前的世界变得一片黑暗,她的眸子再次变得死一般沉寂,但脸上显现出了怒意,“三师兄,我念同门之情,没有对你下狠手,你却敢动我的人,你是准备与我撕破脸皮了吗?!”
那双失去灵动的眼睛落入他眼中,让他心如刀割,“你是想骗谁?是我还是大师兄,亦或是秦绾绾?”
“答案很重要吗?”她不想拖累任何人,是任何人,不是其中的哪个人。
“我带你回玄剑宗,师父他老人家一定有办法的。”
说着,他就要拉起花不语的手,拿出断玉剑意图将她强行带走。
在同一时间,紫偃剑出鞘,剑尖直指言陌的鼻子,“三师兄,你少自以为是了,玄剑宗我会回,但不是跟你。”
言陌伸出手,握住了剑,目光坚定不移,说道:“对你,我始终有非分之想,无论什么是以前,还是现在,我只想你好好的,好好地活下去。”
花不语感觉剑被人握住,歪了歪头,当她听到那些话,她狠下心将剑抽了回来,道:“你我同为玄剑宗弟子,需牢记使命,秦绾绾的身份你我心里都有数,你现在对我说这些话,不觉得很恶心吗?记着,你的职责是守好秦绾绾,好好陪着她。”
手里的血一滴滴落在地面上,他浑然不觉痛,径直走向她,“若我说我后悔了,你可还愿意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感觉对方正在靠近自己,花不语立即重新将剑指向他,“三师兄,迷途当知返,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一杯烈酒下肚,醉意全部涌上脑袋她只觉得头晕脑胀,握着剑的手渐渐失去力气,失控的剑因此脱离掌心,以凌冽的气势穿过对方的胸膛。
言陌低头看着胸口,摇摇欲坠,这时秦绾绾突然现身,一把手扶住他的身子,见他胸口不断涌出鲜血,顿时心急如焚,“你撑住!我马上去叫大夫。”
她迅速扫了一眼醉醺醺的花不语,冷声道:“茯苓,将花小姐扶回房间!”
茯苓应声而出,弯腰将人扛起,迅速消失在原地。
前厅宴请宾客,大夫只好由人从后门引入,大夫一见言陌伤势不轻,忙解开了言陌的衣服,开始为他止血,在这个过程中,秦绾绾始终守在身边,片刻不离,那大夫见她不知避讳,不顾礼教,便劝说道:“秦小姐!男女有别,还请你——”
“他是我的未婚夫,我们之间没有那么多规矩。”大夫话未说完,就被秦绾绾打断了,她深深看着失魂落魄的言陌,盯着那片血迹,眉头深锁。
见秦绾绾如此说了,大夫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他用干净的湿巾擦了擦胸口的血迹,秦绾绾一刻不敢放松,生怕他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直到大夫见他胸口的淤血擦干,她霎时脸色大变,血色尽失!
天色渐暗,舒雅迟迟不见秦绾绾回来,心中难免有些担心,遂起身离开宴席,去寻找秦绾绾的踪影。
相国府府邸广阔,她绕了许久,也没有找到秦绾绾,却发现府中的下人扶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往西厢的偏院走去,于是走上去问道:“霁王殿下他怎么了?”
“回舒小姐的话,霁王殿下喝醉了,大人让小的将人送去溪庭院休息。”
听下人这般说辞,舒雅才转眸看向言狄,见他脸确实红得异常,身上的酒气也熏人得很,这幅样子确实是醉得不省人事,便不再多问了。
到了溪庭院,下人将人放在床上后便离开了,而当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本该醉倒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翻身坐起。
他取出事先藏在身上的香包,那香包已经被撕开,里面的香料散发出浓烈的酒气,这就是他瞒天过海的重要道具。
他将破碎的香包放到枕头下,冷笑道:“早就知道这场生辰宴不简单,秦相果然有所图谋。”
环顾了一下屋内,装饰得与他王府不相上下,可想而知,这些年来相国府贪污了多少银两,秦晖要从他身上下手,费尽了心思,而他那侍从此刻估计已经被他打发走了。
不一会儿,夜鸦扛着一个男人出现在溪庭院,按照言狄的意思,将扛来的人丢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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