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谁信呢?”
“姑娘,你是不是傻子啊。”
“女人,快回去陪你汉子睡觉吧,别在这放狗屁了。”
.客栈里的人群,回答我的,只是傲慢,轻蔑,和不相信。
好啊,你们都不信我,我心里默默念道,纵身跳起,挥手一拳,重重地打在了由余脸上。
“臭□□,你敢打我。”由余捂着脸骂道,说着他一挥手,和他的两个伙伴,一起拥上来,我纵身跃起,翻了一个跟头躲开,跃到他背后,双脚重重的踢了他一脚,他反过身来再打我,我便后跃到二楼栏杆上,再杀下去。
此刻我的愤怒与暴躁,与大漠长河那一处,如此相似,都是痛快,除了那次是用弯刀杀人,这次,是用拳头痛扁这群蠢货。
只打到,他们求饶。
不,求饶还不够,我抬起头,冷厉地说道“你们想活的话,就都给我跪下。”其实刚才和他们打斗的时候,我挨了好几拳,哼,谁叫他们把我打了这么疼,虽然本意并没想真让他们跪,但因为我受伤的身心,也该说出这口气来。
谁想到,这些看起来冠冕堂皇的七尺男儿们,竟然立马轻易弯了他们的膝。
我心里浮起一丝爽快,更多的是瞧不起。
“哼,我打不过你,你要杀便杀,我是不会下跪的。”由余是唯一一个没跪的,他愤怒的拉起他们的两个同伴“没志气的东西,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你们都给我起来。”
“姐姐,我看不如就算了吧。”与绿衫女子一直站在一旁的少年突然笑着说道,他不整齐的牙齿有点黄,眉眼嘴角间始终带着阵阵坏笑“大家都是出门在外,不打不相识。”
“是啊,这位姑娘,不如作罢。”绿衫女子也过来劝我,她朝我笑笑,明眸善睐。
我冷静了一下,冷冷对众人道“你们都滚吧。”
众人作鸟兽散。
客栈里只剩下我们三个客人,老板和两个店小二怯怯躲在柜台后面,不敢出来。
少年突然拍拍巴掌,而后又是笑着撅了撅嘴巴,蹦跳着拾阶上楼,他的动作带着孩子气,却又隐隐有一种独特的慵懒和潇洒。
“这位姑娘,不知尊姓大名?”绿衫女子却未离去,而是拉着我捡一张桌子坐下。
“在下文吟。”我答道,自江南之后,我决心为自己而活,便不再用“不啼”这个我并不喜欢名字,重新用回我前世的名字。
“原来是吟姑娘。”她笑笑“我叫隗。”
又是隗,这个名字真是烂大街了啊。我心中感叹。
“姑娘你下次遇到这些人言语相讥,大可不必动武。”她笑出生来,宜嗔宜喜“与这些人动武,白废了自己的拳头,我但凡遇到这类人,都是‘呵呵’笑两声,他们自知没趣,却又挑不出你的毛病,只能乖乖散去。”说道这,她一招手”店家,上两坛好酒,切两只肥鸡来。”
店老板从柜台后探出头来,推推一个店小二,店小二抖抖嗦嗦拿来两坛酒,不敢看我们,仿佛我们如瘟神般可怕,他将酒快速的往桌上一放,又跌跌撞撞跑走了。
“但若真是有人欺负了你,他打你一拳,你定要百倍的还过去。来,喝酒。”隗打开一坛酒给我,又自己打开一坛“这世间男子,有一类是些浊泥水,沆瀣一气不言也罢,还有一类就是些扬路尘,表面轻浮腹内草莽,但说到底,都不过是贪冠帽,贪银子,贪美姬。”
她一口气喝了好大口,酒坛的外沿洒出不少,泼得她水绿的衣裳满是酒气,她却丝毫不在意,继续说道“可是偏偏是这些浊泥扬尘,却要求女人只能听话而不可质疑,只能低眉不许扬眉。狗屁!”她翘起大腿放在凳子上。
这一番话,说到我心坎去,我感叹接道“姑娘你又何苦看男人的眼色活着,他们爱听话,爱低头,便让他们爱去,我们自己扬我们自己的眉!”
“好!”她右手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我今天难得遇到一个这么性情相投的女子,我要好好喝个十几坛。”
“好,喝。”她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话。
春秋的酒并不烈,类似于我们现在的米酒,并不容易醉,但喝多了,我也不知道我醉了没有,我只知道我和她越聊越开心,越聊越兴奋,我们之间有很多共同话题,肥鸡里我最爱挑那鸡腿上的脆骨头吃,她也爱吃的那;她说万物风景树是最美最耐看,我也最爱树;她说楚舞跳起来最漂亮,我告诉她我会跳;她说她爱唱郑国的歌谣,我也最爱听....
我们俩一起喝到不能再喝,又手牵着手一起吐了一地,而后又笑着一起去客房“我最喜欢这种淡紫色的被子。”我最熏熏地说。
“而且上面不要绣那些花花草草,里面要软软地,睡的最香。”她笑着我。
君子之交淡如水,好娘们之交醇如酒。一口美酒下肚,总是让人陡生出一股冲动,以及一种感动。我们俩个,挤着一起睡觉,我们两个小声说着话,天南地北天马行空“今天那个弟弟虽然不俊美,但让人觉得可爱。”
“他身上有股灵气,可惜,他怎么就那么跳着上楼了,还想和他将几句话呢。”
“人家看着我们害羞了呢,不知道是看上了你还是看上了我。”
“且,你不害躁啊,显然小弟弟是看上了我。”
“你这女人....”
我们嬉笑打闹着,直到最后眼睛困得睁不开,各自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