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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2 / 2)


这时候被乌云遮住的圆月终于舍得露脸了,透过窗桕打在陆太子的脸色,月的皎洁如华也拯救不了男人的黑脸。

毕竟太子爷高高在上,哪里吃过这晦气。

这般倒好了,不是他捅出来的篓子,但就如今的局面,宋欢欢从这里出去,还怎么撇开干系。

他想了,虽然没准备如何,不管如何是不是。

都得认。

宋欢欢面色发干,声音里没什么力气,手扶着殿下的手臂,“殿下,奴来月事了。”

两人面对面讲话,陆矜洲这才注意到宋欢欢的神色,惨白得如同鬼魅,冷汗津津气息不稳。想到她之前磨磨蹭蹭在门口不肯进来,陆矜洲思忖着,怀疑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宋欢欢,你前头洗个身子磨磨蹭蹭花了不少的时辰,又刻意算计好了时辰,吊着孤的胃口,耍着孤玩?”

陆矜洲脸色沉了下来,几句话出来,活跟要吃人。

宋欢欢咽下一口唾沫,虚弱地摇摇头,“奴怎敢耍殿下玩呢,奴前头不肯过来,主要是害怕打搅了殿下批折子,其次奴身子有些不适,头回这样,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说完内疚地低下了头,仿佛暴雨击打过的花骨朵。

“殿下怀疑奴,奴若是真的敢耍殿下玩,就让奴遭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一辈子被扔进去烟花之地做妓,叫人戏弄。”

“奴今年十四,还未来过月事,实在没有经验,不知道这是要来了,弄脏殿下玷污了您,奴心里内疚愧不敢言,但求殿下看在奴没什么过往的份上,殿下心中不爽快,要打要骂待奴的身子好转,月事走了之后再罚好不好。”

且忘了这茬,宋欢欢还未及笄。

这种毒誓也敢发,陆矜洲看她面色实在痛苦,眼皮子疼得掀不开了,这才松了松神色。

不就是来个月事,至于要死不活的。

“得了,别一副家里人死了的模样,女子来红不是好事么。”许是瞧着她可怜兮兮,陆太子面色缓和了些许,难得说了一句好话,手也嫌弃的在她的罗裙上擦了擦,这上面沾染了小姑娘的月事血。

要不是叫他碰过,真要扔出去了。

“上回你只说十四了,没说生辰,你是几月生的?”

女子未及笄也会来月事么?

陆太子想的是这件,仔细端详着小姑娘的容貌,心头的疑问散之不去。

宋欢欢这会说话有气无力得紧,她眼皮子耷拉着,没什么气血,但心里估摸着应当是月事忽而造访,叫陆太子起了疑心。

往远处说了不好,万一生出什么是非,叫太子知道,未及笄的话不过是在玩弄他,那就不好了,宋欢欢道。“殿下,下月的初二,就是奴的及笄日了。”

下月初二,不远了,难怪月事忽就造访。

本以为还要再远一些,陆太子听到接近的日子,眉梢一挑,皱着的眉头莫名舒展开来,不远了么。

看怀里的小姑娘神色不好,他也不顾整洁的寝衣沾染了月事的血迹。

朝外头喊来潭义去请郎中过来,还特意叮嘱了不许叫人知道。

潭义没离得多远,听见太子吩咐,虽不知道里头出了何时,快马加鞭出府去请郎中过来。

男人给宋欢欢穿上衣裙,能劳动太子,谁不荣幸,且不说荣幸,最要是这娇气的玩物哼哼。

太子矜贵,何时为女人穿过衣裳?

“忍着些,孤已经吩咐潭义去请郎中。”

宋欢欢点点头,稳了稳气息道,“奴多谢殿下。”

待潭义请了郎中过来,陆矜洲已为宋欢欢换上了整洁的衣物,因着寝房里没有她的衣物,穿的自然是陆太子的衣裳。

她人小,一件寝衣裹了裹,都不用再找别的了。

人窝在他的榻上,被褥掩护得严严实实,露出来一张被雨打风吹后的脸蛋,白的毫无血色,唇也干涸,眉头皱着,观这副模样便知道在梦里睡也睡不安稳。

陆矜洲坐在旁边,潭义带着郎中来了,那郎中是个识趣的。

低着头做事也不敢多瞧多看。

潭义的脸色就不太好了,他眼睛尖,一眼扫过来的时候便瞧见了陆矜洲身上的血迹,虽然太子搭了件外袍,但外袍敞开的时候,有星星点点的殷红色,潭义的脸色更不好。

殿下晚上和宋欢欢玩闹,闷声不带喘气的,竟然......,说到底,他家殿下才是真正的硬茬子啊......

宋三小姐人命都快搭进去了。

陆矜洲如何知道潭义心里在想什么,郎中收回搭脉的手,便忙着问。

“她如何了?”

月事的事情,郎中没直言,就挑了一些能说出口的,“.......小姐体寒,气血亏损,益气不足,草民为她开些补气血的方子,早晚喝下,平日里的膳食辅料再多些东阿阿胶补气血的,谨防身子着凉,如此一来,养上一段时日,便会好了。”

陆太子听完挑眉,这倒是金贵了。

“潭义,好生酬谢郎中将人送出去。”

潭义点头,将郎中送走后折返,拿着抓好的方子煎药,宋欢欢喝了药,脸色比刚才红润一些,睡得也安稳了。

潭义立在旁边,想要提醒太子爷早间还要上朝的话,一直没说得出口。

再有两个时辰天便要亮了。

......

宋夫人那边被宋畚禁了足,宋清音回来后被东宫的人提过去柴房劈柴,她嚷嚷着大喊,可就是没人理会。

丫鬟出不去娘家搬救兵,她心里跟火烧一样,什么难听的字眼都往宋欢欢身上凑,她在家里娇生惯养,什么时候被人压着头做过这些苦活。

这不,双手长了许多水泡又磕破了,柴也没劈开多少。

“宋欢欢,你不得好死,待我出去,我一定要叫爹爹娘亲主持公道,我要叫爹主持公道,你狐媚惑主,对付自家的姐姐,趁机报复。”

“宋欢欢,去死去死去死....”

念宋欢欢名字的时候倒是有力气了,挥舞着斧子往柴上乱砍,仿佛木桩子就是宋欢欢本人,她要好好出口恶气。

“娘,娘,快来救救你女儿啊,宋欢欢不是人,你女儿在东宫饱受人欺凌,呜呜呜...”

后来嗓子都喊破了,有婆子拿了藤条抽她,“还不干活,敢骂到殿下头上,瞧着你是不想要脑袋了。”

被人屈打成招,宋清音终于认命了捡起丢在一边的斧头边哭边劈柴。

一旁的摘月楼正好能看见柴房的景象,宋欢欢被陆太子揽着腰抱在怀里,嘴巴凑到她耳边问她,“三小姐比宋二小姐更娇气,一遭从云端跌落,被人欺负,是不是也如同她一般大吵大闹,喋喋不休。”

两人姿态亲密,若听不见宋太子说话的语气,还真以为他宠信宋欢欢,故意带着她来了摘月楼,叫她看宋清音的好戏,给她出气。

潭义在后面看着,心里想着梁安帝的事迹,果然是亲生的。

陛下在宫里荒.淫,殿下在东宫里养个小的,也没少折腾,宋姑娘躺了四日才好些,殿下就拉着她出来了。

看见宋清音的惨样,心里着实痛快,然而听见男人那一番话,心里的痛快都被驱散了,要不是她必须得乖顺些,真想叫人把他的嘴给缝上,一起丢到柴房和宋清音一起劈柴作乐。

宋欢欢在心里撇撇嘴,佯装着被问到了伤心事迹,摇摇头道。

“奴可不敢辱骂二姐姐,管柴房的人是宋夫人身边的亲信,她很苛刻,奴要是在不识趣,打在身上的可不是区区藤条,受伤的也不止手臂了。”

宋欢欢眼睛噙着泪水,“殿下有所不知,那婆子一巴掌抽过来,奴倒在地上起不来,脸肿得高高的,宋夫人不似殿下这般心好,给奴请郎中看病。”

她说完转了个身,拿过陆矜洲的手抚上自己的脸,“这世间,只有殿下对奴是真真切切的好。”言罢,满足地闭上双眼,轻快悠然的模样,犹如一只餍足的小兽。

掌心嫩滑的触感,这女人的脸果真巴掌大小,静静躺在他的手心上,凑近了看,还能瞧见一些皮下的纹路,她很白。

本来脸上是有气血的,来月事折腾,毫不夸张的说要了她的半条小命。

从前没修养好,所以来月事流点血就扛不住了。

陆矜洲心里的那点柔软,变成了嘴边的弧度,“在孤身边伺候,不能不识字,说出去叫人笑话,说孤没有管教好你,孤命潭义在国子监给你办了入学,瞧着你也好了,再歇一日,便可以过去。”

国子监啊,是上京里有名气的官家书院,里头的人个个都是非富即贵,有身家背景的。

她一个婢子去了里头还不被人欺负,宋欢欢心里很不情愿,抬脸,抿唇问道,“殿下,奴跟在您身边学东西好么?奴在您身边也能伺候您。”

陆矜洲垂下眼眸,伺候?她何时伺候过,也就是捶捶背的用处了。

“孤政务繁忙,三姑娘不好在场。”

宋欢欢看着他的眼睛起誓,“殿下,奴婢会规矩的,不会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陆矜洲安排好的事情,岂容她说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孤吩咐了你就去做,这就是该做的,企图和孤忤逆,这就是不该做的。”

“聪明人说识趣话,你说是不是。”

陆太子捏了她的耳垂,上头没有动过,一点痕迹也没有,是生来的模样,扮成男的也未尝不可。

看着就可怜,可怜又怎样,陆矜洲从来不是心善之人。给她的,都是施舍,他乐意养着玩,懂规矩的就该乖觉些。

“国子监的费用很高,不学些东西回来,叫孤砸钱进去赔了本,小心你的手脚。”

说这句话仿佛在扯皮,国子监不就是梁安帝开的,他自家的,谁敢收太子殿下的钱财。

宋欢欢还是害怕,不敢去。

她以前骄横,去过国子监上过几日学的,得罪过不少人,如今送去前头,不是要叫她被人揉捏搓圆吗?

“殿下,奴想留在您身边伺候,奴渐好了...”

元气也恢复了,心一横是准备强取豪夺毫无章法,陆矜洲能容着她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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