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京九越是出言相护此人,此人越是值得怀疑。
陈统复扫了面前的侍卫一眼,斗笠压得很低,只能勉强看见他的喉结。
他生了疑心,慢慢伸手要摘他的斗笠,目光却移到垂落双侧的手上。
随着他一点一点的接近,此人的双手却始终放松垂落着,并无僵紧握拳之姿。
“本宫叫你住手你听见了么?我的贴身侍卫都要查,倒不如直接说我是山匪头子好了!”李京九本不会撒泼耍浑的,可眼见着陈统要揭开他的斗笠,只好豁出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两手举到他跟前来,“上手械吧,陈大人既然如此怀疑,如此把我们全押回去慢慢审问,想安什么罪名随意安好了,如此可衬大人心意?!”
陈统望着面前一双纤纤素手竟招架不住,出乎意料的,她不仅会据理力争,还会撒泼耍浑......
“王妃娘娘,属下只是秉公办事,若是查无异样,微臣立马离开!”
“秉公办事?犒赏朔方军的米粮丢了,你跑到我这里兵戈相向,秉得是哪门子公,办的是哪门子事?如今王爷身受重伤,身死难测,你们这些党派就开始落井下石了是吧?!成,我一介女流门单户薄,便任你们欺负好了!”
陈统生生哽了一下,一怒之下差点动手,羽林卫要办人,向来不分男女。
只是一动手难免要落她口实,印证她的说法。
他咽不下这口气却也只能生生吞了。火气稍息,突然意识到王妃对此人似乎格外庇护,方才胡搅蛮缠一通,差点把这关键的疑点给岔了过去。
陈统横起眼睛来重新剔了一眼那带斗笠的侍卫,像只耐心捕鼠的猫儿,有心要好好周旋了。
他再朝李京九拱手说:“微臣心系娘娘安危,不一一查来实不放心,无论娘娘如何误会微臣都不紧要,羽林卫办案自有章程,微臣都是按章程来办,如有得罪娘娘之处,过后微臣自会向娘娘赔罪。”
说完,抽了刀指在了沈明庭的面门里,只需轻轻一顶,斗笠就会被顶落。倘若反抗,或许整张脸都会被刀给片起来,这是种威吓的意思。
沈明庭是不能妄动了,李京九也没了折,胡搅蛮缠都没拦得住,动手撒泼看来也不行。
羽林卫果然是软硬不吃的,眼看就要露馅了,李京九苦苦挣着一方秀拳,脑海里全是沈明庭在她耳边嘱咐的话。
他是有计策的。
可是该来的人还没来,这计策又如何能用呢?
眼见着斗笠在刀尖下翘了起来,她一瞬瞥见他笔挺的鼻梁,惊呼道:“你住手!不可掀他斗笠,他檐下有只异眼,万不可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