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九听不太清楚,把耳朵贴在她嘴边,“什么?”
“冷……”
“还有呢?”
太后哆嗦着发出疑问,“你……你如何会有两个脑袋?!”
李京九回悟了过来,这是休克后产生的复视,看什么东西都有重影。
李京九趁着她还不太看得清,赶紧扯了吊瓶和其他器具,再小心翼翼的给她穿好衣衫。
正专心致志的收拾残局,未防太后又来了一句,“你……你就是那个想勾引明廷的女子?”
“……”
一不小心得知了太后的真实想法,意料之中,李京九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将太后衣襟上别着的一朵牡丹取下,放在花坛边上,“我是真心爱慕端王殿下。”
太后发出一阵怪诞的笑声,“那小子长得俊,爱慕他的人多了去了,但要说真心喜欢,倒又没有几个。她们最多不过远远的瞧他几眼罢了,生怕被他的八字给克死。”
太后眯紧了眼睛,“所以,你不怕么?”
“民女不怕。”
“你不怕死?”太后揪住李京九一撮衣袖。
“不怕。”
太后看了她许久,忽然仰头哈哈哈大笑起来。
李京九一边替她整理发冠赏的珠玉,一边问:“太后笑什么?”
太后笑了半晌才停下来,幽幽的叮嘱她的眼睛。
“你撒谎。”
那浑浊目光仿佛摄魂的铁索,轻轻一掷就捆住了她的心魂,拉出了体外,被这老太婆看了个底朝天。
“我没有撒谎。”
“小姑娘,你不必辩解。哀家在后宫待了几十年,女人撒谎的嘴脸,哀家每天都在看。哀家知道。”
“……”李京九竟无言以对。但好在太后刚刚苏醒,神经被乌头碱麻痹过后,神智仍旧有些虚迷。
“你若不怕死,那方才哀家问及你和端王的关系,你为何只说你二人是朋友?”
“……”
李京九实在由衷佩服面前这个老人,一点就点了问题的关键。
她好生回忆了一下,史书上,沈明庭的养母——倡永太后,是个很会弄权参政的女人。后来沈明庭死了,熙国等同断掉一臂,差点被结盟的邻国给吞并。
皇帝都六神无主的时候,就是面前的这个女人撑起了日落西山的熙国,才有了后面两个苟延残喘的朝代。
沈明庭得益于她的教养,也是个极致阴险之人。
太后突然问这些,即使她神志不清,也应该多加提防的。
但好在太后和沈明庭是母子。史书有云,太后待端王视如己出,二人之间有着情谊深厚。再加上自己刚刚才救了她,她应当不会对自己怎样。
“你撒谎脸不红心不跳的,一般人倒看不太出来啊。”
李京九还是不知该怎么回答,便缄口不语。
“但你既不喜欢他,那和他在一处,是为了什么?”
李京九把太后冠顶一颗被摔歪了大红宝石扭正。
“荣华?”
“太后误会了,民女爱慕端王成疾,若能和端王结成连理,民女死不足惜。”李京九说完,觉得有点反胃。
瘫软在地的太后忽然般抓住她的手,浑黄的眼珠子定定的盯着她,活像诈尸!
李京九被她这样的目光盯得浑身发冷。
犹如静止的画面,太后幽幽的看了好久,嘴角带笑,“呵……你不了解他……他是个精算盘,无情无义的精算盘……不过……你或许也是只精算盘。呵呵,精算盘配精算盘,挺好……挺好……”
太后仿佛有有些迷糊,嘴里像含了颗糖,说话不大听清。
“民女愚笨,不懂太后的意思。”
“不懂罢了……呼……休息一会儿……休息……休息……”太后又眯紧了眼。
稳妥起见,李京九又探了她的脉搏和呼吸,还好,她只是睡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