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楚邢随着她的脚步自我调整,始终给她带来一分阴凉。
桓幸高高兴兴的拎着一筐鱼回去,湿漉漉的衣衫早已被炙阳烘干。
这些时日,她被秋云、如意好生伺候,胳膊又没了力道,拎着一大筐鱼不一会儿就胳膊发酸。
她的脚步不由减缓,行动间生出几分吃力。
她回头看了眼楚邢,又有些不好意思让他动粗。
于是吃力的换了只手,继续拎着一筐鱼,心中腹诽着,楚邢这人是越来越不懂事了,这些年只长年岁不长情商,居然让女子提重物,还算不算个男人了。
下一秒,她的手便泄了力,刚一侧头就看到楚邢放大的俊脸,距离自己只有十公分,登时吓得脚步一顿。
楚邢却冲她灿然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继而往前走,丝毫没顾仍在原地的桓幸。
“你得学会主动开口表述需求,总等着别人主动帮你,要是那人不识相,你不得等到黄花菜都谢了?”
桓幸眉头一下皱起,咋咋呼呼的追上,“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不识趣。”
说了楚邢一句,她就像捡到了大便宜似的哈哈大笑,蹦蹦跳跳的向前。
走了几步之后,她才意识到她的情绪太过外放。
她又放缓脚步,重回款款的京城贵女模样,她在江南生活了太久,已经快要忘记在京城那段时间的拘束了,如今重新端起架子,还真有些不习惯。
看桓幸京剧般飞速变脸,楚邢不由失笑,他看了一眼桓幸,无奈的摇晃着脑袋。
在他面前她还装什么,他早就看透她的心性,她若不是久居京城深闺,或许比乡间孩童还潇洒豪放。
没了楚邢替她遮凉,桓幸又开始心浮气躁起来,夏日暑气烧人心。
她望着楚邢颀长挺括的背影,神思复杂。
饶是双手拎满杂物,丝毫影响不了他的通身矜贵清雅,这人无论在哪都是人群焦点。
桓幸不由勾起唇角,心中无端骄傲,不愧是她喜欢的男子。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的脸色变幻莫测,她怎能心软写卸防。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快到桓家,桓幸的脚步不禁加快。
她从楚邢手里接过鱼篓,兴致勃勃的推开大门往里冲,口中高呼:“爹爹!爹爹!”
桓幸鲜少见女儿高兴失仪的模样,佯装生气的怒斥一声,“大老远就开始叫唤,像什么样子!”
桓幸笑眯眯的看向爹爹,丝毫没在怕的,果不其然他脸上满是温和的笑容,全然没半点不高兴。
他对礼义廉耻嗤之以鼻,他女儿想怎样就怎样,无论怎样都好。
这么远远就开始叫他,桓战甚至会感觉自己尤为重要,他享受这种存在感,他和蔼可亲的笑着:“怎么啦?今天钓鱼还开心吗?”
桓幸骄傲的提起手里沉甸甸的鱼篓,美眸倏忽亮晶晶的,眉宇之间全是得意,“我钓了这么大一篓鱼!”她得瑟的扬起下巴,一副快夸我的模样。
桓战很少看到她调皮天真的模样,不禁爽朗大笑,从她手里接过鱼篓一瞧,鲤鱼大小不一,却一条条鲜活的扑腾着。
他不住的满意点头,“托你的福,我们今天可以加餐了。”
转而他中气十足的把桓萧思叫出来,一道分享喜悦,“臭小子,快来看看你妹妹钓来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