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一分半钟的时间，一眨眼，眼前所有的美好都会烟消云散。
他舍不得……
*
叶芸看了一眼籍仓手中平平无趣、样式普通的黑色中性笔，就算是这样一支笔，也是籍仓在众多笔中挣扎了半天才选出来的。
她弯下腰，看着货架下排更为精致的中性笔，“就只要这一支吗？这些也很好看。”
籍仓抿了下唇，似乎有些不能相信，“我……还可以再要一支吗？”
他的声音有些微颤，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从来都不敢提出过多的要求，害怕提了，就会连现有的也消失掉。
叶芸从货架上，拿起一只左右配对的笔，笔帽上有两只围着黑色和白色围巾的小企鹅，她自己留了一支，把另外一支递到籍仓的面前，“我觉得这支很可爱，送给你一支。”
“如果有想要的，你可以都拿上。”
被关在地下室里八年的籍仓，就算站到了阳光下，也不敢再奢求什么。
籍仓犹豫片刻，抬手又拿了一支笔。
叶芸等了他一会儿，却发现籍仓只是又多拿了一支，少年不是没有渴望，可是他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祈求不要让自己变成“累赘”。
她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走到货架前，将刚才籍仓目光停留过的地方的笔都拿了起来，并且塞到籍仓的手中。
籍仓握着笔，有些呆愣的看着叶芸，他额头上的伤痕还没有消肿，殷红的伤口在冷白的肌肤上尤为明显。
“这些是我想要买给你的，还有想要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去付钱吧！”
籍仓乖巧的跟着叶芸去付了钱。
身形高挑的籍仓提着袋子站在门口，静静的等待着叶芸。
他垂眸看着用皮筋套起来、整整一捆的笔，苍白的手指摩挲着笔身。
漆黑寂冷的眼底逐渐消融了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