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资深者也等着他解惑。实在是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怪物。
霍阙道:“并非如此。它追腥逐臭,喜欢在英雄坟前撒野,却又生性谨慎。只喜欢挑拣已经自我污染英雄的智慧种族与时空。”
众人闻言沉默。因为他们突然想起,前段时间,《青春》的电影正火得轰轰烈烈。资深者里还有人看过这部电影,却从没觉得有半点不对。
而更早之前,对岸英、黄继光、邱少云等烈士的侮辱更是铺天盖地,都到了不当回事的地步。以至于英烈法出台。
而更早之前,早已解体的前苏联,更是早已开始对他们自己的英雄进行污名化——一直到苏联的大厦轰然解体。
一时之间,气氛压抑了下去。
江水滔滔,卷起浪花,似英雄泪。
霍阙也停住了脚步,站在江边,素衣浸没一截在江水之中,望着那滔滔东去的江水出神。
此时,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银澄澄的月照了下来,它千年如一,年年照着江水,照着人间,也照得江边素衣雪发的青年神态如此落寞。
过了半晌,他才回过身来,看到已经露出了一些自责压抑之色的众人,似看穿了他们的想法,温言安慰他们:“不必如此。时代如浪涛,一朝有一朝的风浪而已。”
“到此为止罢,不必再相送。”锁链叮当响,霍阙一步步踏下江水,孤零零还身水府。
他的衣角被拉住了,回过头,少女拉着他,似乎在笨拙地安慰他:“但是,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真的。”
霍阙哑然失笑。他安慰他们,她却安慰他。
他拂去少女肩头的一朵浪花,温言道:“是。时移世易,真的东西总会留下来。”
少女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霍阙却低眉亲了亲她的额头,就像亲那只凤雏的翎羽一样,眉眼温柔:“你们都是好孩子。”
一直到江面彻底浪静风平,少女还站在那发呆。
“霍上校已经回去了,我们也要回去了。小玉?小玉?”王勇见她还有些发呆地站在那:“你还有什么想问霍上校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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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张玉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她只是想问素衣青年: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什么流泪呢?
但是她懵懵懂懂,不知道为什么,终是没有问出口。
《青春》影评区:
“雷锋有人性吗?他是一个虚假的神化的偶像!李峰这样的才是真正的人!”
潭州市某地,一个中学生正在浏览影评区,看见自己从前点过赞的评论,想起那梦中的青年,忽觉心里扎了一根刺,食不下咽。立刻啪啪啪地打字回道:
“雷锋当然有人性。只是他的人性,是他被党和国家从旧社会救出来,抚养长大,衣食住行,他把新中国当成自己家,把同胞当成亲人,爱憎分明不忘本的人性!和恶臭的作者、导演眼里,贪小便宜,欺凌弱者的人性完全不一样!”
他啪啪啪打了一串文字犹觉不足。
中学生气呼呼地打算去搜索更多的资料去打这些影评的脸。
他百度雷锋日记的时候,却意外看到了一样内容。不禁愣了愣。
“主任,主任!”属下一路小跑过来,打断了贾文豪的自述。
他把一本书递给郝主任:“《雷锋日记》的核心文本找到了!”
“哦?”
郝主任打开那本早已被无形的力量撕成两截,再也不见了半点能量气息的《雷锋日记》,翻开第一页,忽然愣了一愣。
因为,这一版的雷锋日记的序言,和其他公众版的不太一样。
这篇序言竟然直接用的是1963年一位伟人“向雷锋同志学习”的题词作为序言。
笔走龙蛇,光明磊落似日月,又携雷霆之势。
序言下面赫然写着一首诗,是当年伟人身边的秘书所写纪念雷锋的:
“飞来何处,凤凰雏腾做一团烈焰!
坠地当年阶级苦,小小孤儿尝遍。大地身翻,亲人仇报,我亦开眉,千言万语,握枪是关键。”
郝主任记得这首诗,当年曾说新中国浴火重生,宛如凤凰。
而雷锋也与自己的祖国母亲一起浴火重生。
只是,他却早早牺牲,英年早逝。
所以诗中唤他做凤凰雏。
郝主任翻开第一页,便看到雷锋亲手抄下的一首歌的歌词:
【唱支山歌给党听,我把党来比母亲;母亲只生了我的身......】
一笔一划,端端正正,没有任何其他的言语,只有一遍又一遍的撰抄。
见郝主任看着那一页歌词,久久不语。
属下问道:“主任,这个文本的代号还没有定,我们都同意您之前提的‘战士’,您看?”
半晌,郝主任抚着那一页几十年前,被工工整整抄下的歌词,想起文本中那青年望着镰刀锤子的红旗时,满眼的温柔缱绻:“换一个文本代号吧。”
“那换成什么?”
郝主任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换成‘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