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母笑道:“自然是这个理。毕竟是一脉相承,血浓于水。”
“你能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老太太道,“咱们府中,就靠他们兄弟三个撑起来呢。你也知道,老二驻守山西,是常年不着家的,老大自己在朝中,难免独力难支。老三还常在我面前懊恼自己官职低微,帮不上他大哥什么忙呢。我就想着,眼下不正是年关,吏部也在进行着官员的考核吗?老大媳妇,你就和老大说一声,让他给老三动下位置,也好让老三给他一个助力。”
老太太这话一落,萧彤和萧丹立即面露喜色。父亲升官了,对她们可是有直接的好处呢。
萧母不动声色道:“母亲,夫君他不过是个武人,这吏部的事情怎么好插进手去?再说了,吏部对官员的考核一向公允,三弟这些年来为官如何他们也看在眼中,想必不用夫君插手,这擢升三叔的公文就下来了。”
老太太当即沉下脸来,“老大媳妇,你这是不肯答应了?这不过是老大一句话的事情,你就这么搪塞我,你是成心不想让老三升官是吧?”
萧兴业的德行怎么样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些年,除却纳进府中的一个又一个姨娘,在政事上是毫无半点作为。此番若不走些门路,升官怕是无望。
萧母道:“母亲这说的是哪里话,三弟能够升官,那是大家都盼望着的好事。我又怎么会想着不让三弟高升?只是夫君职权有限,这件事情实在是办不了,往后这等诛心之言,还望母亲慎重出口。”
“说的倒是比唱的还好听,”老太太冷笑,“老大和皇上那是拜把子的兄弟,这是他办不成还谁能办成?你就是见不得你三弟好才是真的。”
“朝廷官员升降自有朝廷的法度,祖母又何必强人所难?”萧莹脾气也是上来了,见不得萧母被如此为难,“三哥在外为官多年,若父亲有法子插手吏部的事情,母亲还不让父亲将三哥给调回来吗?祖母尚且有亲子承欢膝下,可母亲呢,连过个年都无法见三哥一面。难道在祖母心中,母亲会将阻拦三叔升官这事看得比骨肉亲情还重吗?”
老太太一时被萧莹这话给堵住,心头一口气上不来,这面色更加不好了,“七丫头,冲祖母大吼大叫,这就是你的孝心吗?”
“母亲,莹丫头绝没有不孝的意思。”萧母忙解释,“她只是年纪小,说话不懂得含蓄,冲撞了母亲,还请母亲不要记在心上。”
只是说话不含蓄,也就是承认萧莹说的是事实。萧莹暗自欣喜,不管怎样,母亲永远是支持她的。
“祖母还请息怒,阿莹也是为了三叔好。”萧荣的妻子范氏轻飘飘开口,帮衬着自家婆母和小姑,“如今咱们府里不知被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若三叔用不当途径升官这事被御史知道了,在皇上面前参上一本,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早知道当今皇上最忌讳臣子们玩弄权术了,特别是跟着他打天下的那些功臣,原先户部的陈尚书就是前车之鉴,咱们府可得小心呢。”
陈尚书那事过去没几年,提起来大家尤自心惊。事发之后,皇上说杀头就杀头,一点也不顾念曾经的情分。
老太太到底是理亏的一方,被范氏这么一说就给唬住了。这会子看见大房的人倒是心烦不已,没好气摆摆手,“行了,你们大房的意思我可清楚得很。老大媳妇,你不是有许多事情要忙吗,回去吧。”
萧母赶紧道:“既然如此,儿媳就先告退了。”
萧母带着范氏和萧莹出去,见没人了,才点点萧莹的头,颇有些无奈,“你呀,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刚才说话那么冲。她虽然没有生养过你的父亲,但总归是你祖父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只凭这一点咱们面上就得敬着。”
萧莹揉揉自己的额头,“我就是见不得她给母亲气受。”
萧母好笑道:“不过就是几句难听的话罢了,她还气不到我。她就是个混不吝的,你千万别把她当回事就成。”
萧莹没见识过林氏的撒泼无赖,萧母可见识得够多了。
当年老太爷去世,萧继业夫妻没少想过分家的事,但这林氏就是死活不肯离了府里。撒泼打滚,跟人撕扯的事儿没少做过,当真是怎么难看怎么来。
彼时朝廷新建,政局不稳,圣上急需安抚住人心。护国公府作为炙手可热的功臣那得在多少双眼睛盯着下过活,这分家的事就被言官给拿捏住了。
为了平息事端,萧继业夫妻只好忍着恶心让林氏在府中住下。
萧母给萧莹提个醒,也是怕萧莹冲撞林氏,让林氏的混劲上来,败坏了萧莹的名声。
“母亲的教诲,阿莹都知道了。”萧莹乖乖应答,“这等糟心的事咱们就不谈了吧。咱们说点高兴的事儿。前些日子四哥不是来信说快到家了吗?想必就是这几日了吧。”
提起儿子,萧母心中由衷欢喜:“不错,算算日子明日就应该进城了。对了,曼双,你回去的时候和恪哥儿说一声,让他出城接一下他四叔。”
“母亲放心吧,恪哥儿早就等着呢。”范氏笑回。
萧莹见状,忙向萧母撒娇,“母亲,我也想去。这么久没见四哥,阿莹挺想他的。”
萧母点点她的鼻尖,“你去是可以的,不过得多带些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