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安东尼奥下意识呢喃着，“我们应该都没有暴露……”
“这也是我的疑问。”贝伦紧绷着脸，如果不是毫无准备的话，他也不至于受到那么大的惊吓，“以后你找个机会问一下劳尔，是不是他说漏了嘴。”
安东尼奥回答：“应该不会，他口风很严，也许是不经意间被套出了什么吧。”
贝伦抿了抿唇，最终低声道：“我不是很喜欢这种被突袭的感觉。”
安东尼奥当然也明白他的感受：“我也不喜欢，但他真的太敏锐了……以后有关于他的事情，我们还是做好充分的准备再做吧。”
贝伦怀着沉重的心情点头。
他以前对球员其实没什么感觉，因为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没什么……文化水平，直到近些年来足联对学历有所要求，球员们才拥有高中学历。
而且也许也是因为工作环境非常封闭、面对的人员也不是什么心机深沉的人的关系，球员们大部分都不爱动脑，伯纳乌金狼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
可偏偏就是出了费尔南多·雷东多这么个例外。
这个事故告诉贝伦不能小看天下英雄啊……
安东尼奥有心转移话题，他笑着说道：“算了，只要他不知道我们的‘老兵’计划就行，想要将他留在西班牙，我们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呢。”
贝伦不是很认真：“比如说？”
“比如说，我们也是时候准备开始宣布参与主席选举竞争了吧？”
贝伦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这句话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这么快？”
安东尼奥笑着摇头：“其实也不是很快了，你是我胜利拼图上的最后一块，只有你就位了我这里才可以有所动作。”
贝伦实在是懒得问为什么他如此重要了，安东尼奥昨天一整天几乎都在回答他这个问题，他也不想再听重复的话语。
主要是，太不好意思了吧。
他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今天有什么行程安排吗？”
贝伦觉得自己非常不称职，竟然要老板来说明一天的进程。
可这也实在没什么办法，他和公司那边的副部长做交接的时候，副部长就已经非常无奈的告诉他了。
“卡萨斯先生的行程不定，目前都是他自己确定的，我们完全没有插手安排的机会啊，而且总裁的想法实在是过于天马行空，我们基本上没机会做好现场安排，只能当天询问。”
安东尼奥思索了一下：“今天就继续去拜访弗洛伦蒂诺先生吧？”
贝伦：“？？？”
安东尼奥弯起眼睛，这让他看上去更像一只摇曳着自己漂亮尾巴的狐狸：“我们说好了，今天上午他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退出竞选的消息，也会当场介绍我作为竞选者参与这次的皇马主席选举。”
“好，”贝伦思索半晌，随后道，“发言稿我已经有了大概思路，半小时后会交到你手上。”
安东尼奥瞪圆了双眼：“发言稿？”
“……你不准备讲话吗？”
“还用我讲话吗？”
“……？”
“……？”
两个人面面相觑。
贝伦有些头疼：“你根本没想到要讲什么吗？”
安东尼奥的眼神非常游移不定：“只是介绍一下我而已，应该不用我说什么吧。”
“那你想好要如何对媒体、对皇马上下内外进行自我介绍了吗？”
安东尼奥陷入了可疑的沉默中。
贝伦缓缓看着他。
“你没有心理准备？”
安东尼奥非常不理解：“当然没有！我根本不能当众发言……”
“？？”
贝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用非常怪异的语调询问道：“社交恐惧症？”
安东尼奥纠正道：“是外向型社交心理障碍，大概意思就是对多人注视下的发言有心理障碍。”
“总而言之，我是不会做公众演讲的。”
“这是必要的，”贝伦认真阐述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成为主席的那一天你要召开一个非常隆重的新闻发布会并且亲自致辞。”
安东尼奥试图说服他：“我们可以让新闻发言人去说。”
贝伦：“就职演说你总不能让发言人去讲述吧？”
安东尼奥妄图垂死挣扎：“或者我认为，你去说也很不错，你可以全权代表我。”
贝伦又想要当无情的问号发射机了，他强自忍耐半晌，差点把手中的方向盘掰下来。
虽然他也知道，社交心理障碍是一种疾病，但不知道为什么安东尼奥的态度让他感觉这只是他的一个借口……
贝伦道：“你是皇马主席，有些事情只有你能做。”
安东尼奥轻咳一声：“我认为你也可以做到很多的事情……要不干脆你来党主席，我当你的助理吧？我很擅长保护人的。”
贝伦猛地一脚踩在刹车上，汽车在摇摆晃动中猛地停在路中央，还好前后都没有车，否则这一下怎么也要出现交通事故了。
安东尼奥也有些惊魂未定，他本身是非常放松的状态，整个人也一直笑容满面，完全没想到贝伦会突然来这么一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贝伦并没有回答他急促的问题，而是抬起眼阴沉的看了他一眼。
“你把皇马主席这个位置当什么了？”
安东尼奥张张嘴，半晌没能说得出话来。
最终还是贝伦调整好了心情，再度将车平稳地运行起来，车内的氛围是万分难得的沉重。
当坐到弗洛伦蒂诺办公室门外的休息室里的时候，沉默了一路的安东尼奥突然拉住贝伦的小臂。
贝伦一回头就对上了他认真的目光。
“抱歉，我不是那种轻浮的人。我只是太想将一切都送给你，让你心想事成……”
贝伦沉默半晌才开口，话题突然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我很好奇。”
安东尼奥歪了歪头：“？”
“到底是什么让你对我如此执着。”
眼看着安东尼奥眼角荡漾出笑意，又要继续拿出昨天说辞的时候，贝伦率先打断了他。
“我想听最为根本的理由，比如……你对我做出万分详尽调查的理由。”
安东尼奥的笑意凝固住了，他此刻的表情就像是溺水一般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再度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变得沙哑低沉：“你知道了？”
就算是此刻，贝伦甚至还有闲暇暗中调侃安东尼奥的表情，毕竟之前自己被雷东多说穿秘密的时候估计也是同样的面色苍白满脸恐惧……
“说说看？我很好奇。”
安东尼奥张张嘴，他不知道这能不能说，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说出口后会对贝伦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他会不会相信？或许他只会当成玩笑话，也许说出口也没有关系？
被当成妄想症也可以，只要能对他讲述出口……
贝伦已经失去了腹诽的余力，这个漂亮的西班牙男人不知道在内心做出了怎样的激烈斗争，那张总是带着微笑的面具碎裂了，露出原本万分纠结的表情。
这样的表情不够完美，但的确生动。
不知道他事下定了怎样的决心，整个人面上突然变得万分坚定，那瞬间绽放出的光芒让贝伦无法直视。
贝伦正准备转移话题，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另一个声音却帮他解了围。
“卡萨斯先生，boss让你进去。”
说话的人是贝伦曾经的下属、行政部的副部长，在贝伦走之后应该是终于成功继承了他的位置。
在他进来打破现场气氛的时候，贝伦甚至是用感激的目光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