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濯心只是睁大眼睛,望着裘千夜的远去——就在裘千夜走到院门口时,似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或者心有挂碍,蓦然回首,就这么直勾勾的一下子和她的眼睛对视上了。远远的,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依稀看到他上扬的嘴角,那一抹让人辨不清冷暖的笑意又再度浮起。然后他竟对她挥挥手,自行潇洒离开。
童濯心在心中叹道:这个人若非被送来当了质子,日后想必也是个惊艳四方的人物吧?只是这一生,大概就要在这异国他乡中,庸庸碌碌地活一辈子了……
从那日赏梅之后,童濯心很久没有再见过裘千夜。事实上她和裘千夜本就是一面之缘,没有深交,所以时间一旦过了,也就很少再会想起那人,只是偶尔听父亲说起朝中朝外的形势时,说到飞雁国的使臣在金碧逗留了两个多月后终于走了,她才恍然想起裘千夜其人,不禁问道:“飞雁国将他们的皇子送来当质子,到底是他们自愿的,还是陛下的意思?”
童大人看她一眼:“女孩子家家,问什么朝政之事?这些事情岂是你能过问的,又岂是你能懂的?”
父亲将她随口打发,她也没有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她每日里有太多要做的要玩的,裘千夜的来因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转眼从初冬变成了深冬,天气一日比一日冷得厉害。三五日里就会有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
金碧的皇帝体恤臣子们每日披星戴月,顶风冒雪的上朝辛苦,便将上朝的时间从寅时初刻改到卯时二刻。
童濯心素来不睡懒觉,寅时三刻已经起身了。洗漱完毕之后在屋子里转悠着无趣,便到门口去恭送父亲上朝。
童大人治家并不严苛,没有强求子女每日送自己上朝,所以乍见女儿裹着大红的棉袍蹦蹦跳跳地跑到门口来送自己,不禁莞尔一笑道:“好孩子,总是大一岁就更懂得规矩道理了。爹正好有件事要和你说。你之前不是一直吵吵着要上学堂去吗?陛下最近正好有意要从官宦之家中选一些有才行的女子到皇家学堂去读一年书。爹有意推荐你去,你愿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