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殿
“太子表哥,太子表哥,你看我今天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侍从才将魏霄来了的事禀报上去,段辰渊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人风风火火的脚步声。
才踏进书房,魏霄一眼就看到了又在案前练字人的挺拔身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将军府的人天生对舞文弄墨头疼的不行,比起在学堂里坐着摇头晃脑的念什么知乎者也,个个都宁愿去校场上跟人打上一架,那样才痛快。
已故的皇后出自将军府,当年飒爽风姿不输京城任何男儿,又有身好武艺,作为在她身边长大的段辰渊,照理说应该是将皇后的习性遗传个七七八八,却不知怎的他对习武反应淡淡,武艺也平平,倒是更为喜欢读书练字,舞文弄墨,每日必练字这么件事真可谓是从小坚持到大。
“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把情绪全部写在脸上,你这般毛毛躁躁,让有心人利用去,非让你吃足苦头。”案前的人头都未抬,声音中却透着尊尊教诲之意。
又被人训了的魏霄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子,却忍不住嘀咕道:“我在旁人面前才不会这样,这不是太子表哥你嘛。”
说着,他从身后拿出盏琉璃灯,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欣喜道:“太子表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玩意儿来了。”
见人依旧不动如山,他跑到案首旁,瞥了眼一旁写好的数张龙飞凤舞的字道:“哎呀,太子表哥你每天都练,少练这一会儿也坏不了什么事。”
听到耳边人话的段辰渊只道:“永远不要小看你口中的少练一会儿,往往细枝末节才是举定成败的关键。”
旁的魏霄忽的噗呲一声笑了,“你们说话怎么愈来愈像了。”
“哦?谁还能跟孤说话很像?”
“就是我之前一直跟你提的那位好友,阿钰。”
阿钰?
段辰渊笔下动作微顿,这一个月来魏霄难得的没怎么进宫,倒是给他送了不少信,而他没少从对方那儿听到这个名字,博学,心巧,大才……
对于自家这个表弟的性子段辰渊是知道的,看上去好相处的很,但其实心气高着呢,对谁都能鸡蛋里挑出几块骨头来,能让他从心眼里这么佩服夸奖的人,从出生到现在,一指之数都谈不上。
而这个阿钰能以短短月余功夫就让人心服口服,要不真有大才,要不就是别有用心。
按捺住眼底涌起的深思,将面前因笔锋停顿,而染上墨迹污了的纸撤下,段辰渊似随口一接,“哦?他说了什么话?”
魏霄颇有老学究派,摇头晃脑的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怎么样是不是一个意思。”
说着又将自己捧着的宝贝疙瘩往人眼前凑了凑道:“你看,这就是阿钰做的,漂亮吧。”
或许是真有些好奇对方口中,跟自己说的话愈像的人会做出什么好玩意儿,段辰渊将视线自面前宣纸上平移到了面前的灯盏上。
那是台极为精美的琉璃灯,木制骨架,只是不同于常见灯盏一层,它分里外两层,里层覆盖极轻的纱幔,外层以琉璃为外瓦,琉璃瓦上还镌刻着精美的缕空雕。
“嗯。”轻嗯了声后,段辰渊淡淡的收回视线。
作为东临太子,段辰渊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比这精美千百倍的灯他见过不知凡几。
如果这就是那人做的,想到这他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魏霄一见他这反应,就知道他心中所想,也不恼,因为开始他初见时,跟对方这反应也差不了多少。
于是头一扭,他冲着一旁全程充当背景墙的人道:“余生,去,把门窗全部合上。”
余生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看了眼自家主子,见段辰渊轻颌首,这才过去将门窗全都牢牢的合上。
这会外面本就快接近傍晚,又有了门窗的阻隔,一时间整间书房都被笼罩在了黑暗中。
段辰渊就见人从怀里不知掏出了个什么,不知道他这会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只能静静的等待着对方能给自己个什么惊喜。
不到一会儿,书房中有星星点点的光亮起,原是人点亮了那盏琉璃灯。
提着灯的魏霄转身,让那盏被点亮的琉璃灯展现在人前,不得不说,比起方才死物的样子,灯果然还是点亮后更为漂亮,只是点亮后的灯盏虽然精美,却同样也谈不上多惊艳。
正待段辰渊想说什么时,忽听一旁向来不喜于色的余生,嘴中发出声极大的抽气声,像是突然间发现了什么震惊到不能自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