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马上清点俘虏,转交后面的威胜军,千万不要数错了,这可都是你们伙的功劳。完毕后立刻入列归建!”都头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道……
‘轰轰轰……’爆炸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是来于南湖。赵昺登高望去,但见火箭弹自东城城门为始轰击,凶猛集中的爆炸便将东城护城壕上的三座吊桥全部炸毁,切断了出城敌军的退路,宽达十余丈的护城壕便成了一座难以逾越的天堑,插翅也难以飞过。且城壕中的水与江湖想通,水流川急,敌军即便化成鱼想游过只怕也会被冻死,冲走。
吊桥被毁后,炮火并没有急于向东延伸,而是转向了城头。鄂州城作为江防重镇,在城墙上加修了平台,布置了五门‘襄阳砲’,七梢砲十五门,用以封锁江面和守护城池。当初文天祥率军攻城,攻城车和轮桥便被这些抛石机砸毁,以致难以破城。而当下这些抛石机同样对江面上往来的水军,及攻城部队带来极大的威胁,所以是必须予以清除的目标。
火箭弹这东西向来有名的没准,落到城内、城外不可避免,可威力不容小觑。由于其弹体容量大,可以比开花弹装填更多的火药,顷刻将东城内外炸成了一片火海。襄阳砲体积庞大,而七梢砲也不小,发射时需要二百余人操作,想要挪动绝非易事,很快便被摧毁,城头的敌兵也是四散奔逃。
“陛下妙计,城外之敌已成失巢之蚁,惶恐不安,今日必胜!”文天祥施礼道。
“现在还难说,敌虽已损兵近万,但仍有余力再战,他们若是狗急跳墙强行夺路突围,对我军还是有威胁的。”赵昺言道。
“陛下所言甚是,但臣以为敌接连遭到炮火打击,现士气全无,军心大乱,应全军出击,歼敌于城外。”文天祥言道。
“文相所言不虚,敌即已成困兽,又何必主动出击徒增伤亡?不若以逸待劳,耗尽其锐气,再行攻心招降敌军!”秦林锋这时上前言道。
“嗯,攻心为上,有理!”赵昺点点头道,“你立刻挑选些声音洪亮的士兵到阵前,令他们高呼:宋人不打宋人,降者免罪;抗拒王师者,杀无赦!”
“是,陛下!”秦林锋敬礼领命,想想又道,“陛下,刚才一战收降着上千,若是由他们阵前喊话,末将以为效果更好。”
“不错,他们现身说法效果会更佳,你自去安排吧!”赵昺略一思索道。
“末将遵命!”秦林锋敬礼前去组织人手。
“陛下,不若末将率军趁敌来降之机其右翼,将他们分割包围,一一聚歼,以绝后患!”见秦林锋走远,上前禀告道。
“不可!”赵昺想都没有想便拒绝道。
“陛下,这些降军叛附无常,留在营中会带坏军中风气;再者他们若是临阵倒戈,遗患无穷;放归乡里,这些降兵无田无地,资财全失,生活无着恐会沦为盗匪,危害地方。”秦林锋又进言道。
“是啊,陛下。我朝向来是一经征募从军,便终身为兵,直至年老才准还乡,就是以防这些军兵沦为匪寇,挟技对抗官军。”谢枋得也言道。
“呵呵,俗话说官逼民反,如若他们重新沦为匪寇,也是朕之失德,你等失职。”赵昺用手指点了下自己的胸口,又指着谢枋得言道,“应募者终生为军,以朕而言有害无益。青壮皆入军中,田地无人耕种,工坊无人做工,且长期于军中难免心生怨气作战懈怠。而老弱久滞军中不得还乡,又需征募新兵补入,如此又会造成冗兵之患。”
“陛下一直倡导士兵服役七年便可退役还乡,并以军功给受田地和财物,也是为此?但……”谢枋得皱皱眉道。
“先生还是担心军兵返乡后会作乱,地方难以弹压吧?其实大可不必!”赵昺轻笑着问道,“我军军纪严酷,即便是普通兵士也要服役七年,遵纪守法之念早已深入骨髓。且他们身经百战,虽见惯了死亡却也比他人更为珍惜生命,盼望着安定的生活,若非被逼的走投无路又怎么会为匪作寇。”
“另外,这些服役多年的兵丁有技艺在身、知行军作战,回乡后也可作为乡兵从役,闲事加以校阅,便可成为守护乡里的骨干。遇战事紧急还可应诏重归军中,稍加整训便能上阵杀敌。如此可藏兵,即节约了大量的军费,又可从事生产,而还为战事提供后备兵力,于国于民都是有利无害的。”
“再说这敌军之中,尚有大量新附军,他们皆是我朝降兵。他们也曾为国出力抵抗蒙元,可叹的是那些叛将无德,害得他们成为炮灰,代敌征战,无数人命丧疆场,实非他们之过。朕让他们回归原籍,与家人团聚,给予他们土地维持生计,谁又会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去做盗匪。”
“陛下以德治天下,定能天下归心。那些降兵也会有感圣德,忠心侍国的!”谢枋得听了感叹道。
“先生过誉了,朕只愿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少一些征伐,少死些人!”赵昺看着满眼的尸体,被血浸红的土地轻轻摇头叹道。自复国之役开始,他虽然连番取胜,但也明白了尸山血海的意思,那不止只是四个字那么简单。想想前世的自己在网上与人引经据典相争时,论及伤亡,成千上万条性命只不过是个数字一样简单,如今想想真是可笑、幼稚之极,若是将当年的辩论场放在这战场上,恐怕谁也不会如此高谈阔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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