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昺根据李世勇的提议讲了自己的看法,众将觉得可行,又对具体的细节进行了讨论。张世杰以为防御的重点应该还是海口浦,因为这里既有水路可直达府城,从陆路也不过十几里的路程。而蒙古人作战一向是直扑敌国都城,以求擒俘国主,进而招降各地。府城当下即是琼州府治,也是行驾所在,所以海上‘浮城’的设置应以海峡东侧为重点方向。
这个提议得到赵昺的首肯,众将也没有异议。刘师勇以为浮城应设置在海峡的中线上,相距不应超过二十里为宜,如此浮城便在陆上瞭望哨和哨船的目及之处。而哨船的巡查范围即能覆盖整个海峡,又增加了巡视密度,从而可以减少漏洞。哨船一旦发现敌情可以迅速向浮城通报,浮城则向陆上发出预警,使步军和水军及时作出反应。
据刘师勇的建议,吕师文认为每个浮城以四艘二千石备役战船和一艘辎重船为好,三个水营各自派出一营兵力及哨船五只编成一军驻守浮城,并配备相应武器,储存可供驻守官兵半月所需的淡水和粮食。稍后众人又对细节进行了商讨,并整理成文。
计议完毕,赵昺着枢密院负责组建基地,并选调官兵,制定联络、巡查和作战及撤离方案,三日之内部署完毕;下令自即日起封闭海峡,任何船只不得进入,擅自闯入者立刻击沉;命各军进入战备,官兵归营,无令不得外出;各军进驻防地,补充物资、器械,日夜值守。与此同时着令中书省、尚书省、兵部、防御使司及各州县、保甲,征调义勇编组成军,协助驻军守御城防,缉拿奸细,镇压反叛……
诸事商定,次日赵昺起身回府城,张世杰伴驾同归,刘师勇和吕师文分赴澄迈和昌化水营主持军务。皇帝走了,可还有一个谜题压在众人的心中,那就是仍然未能确定敌军是两路攻琼,还是只用阿里海牙一路,不过大家也明白这关系到如何布置兵力的大事,还是应该慎重。
圣驾回宫,赵昺没有先处理这两日挤压的公文,而是急招郑虎臣进宫觐见,其来了见面便是一顿大骂,喊着要杀几个工作不力的以正门风。王德见状急忙将小黄门和宫女都屏退,自己在旁伺候,他也是头一次见陛下发这么大火,而郑虎臣那么强悍的汉子居然被小皇帝骂的头都不敢抬,冷汗浸湿了官衣,跪伏在地连连请罪。
“官家,喝口水歇歇气!”眼看小皇帝满脸通红,嘴角挂着沫子,王德捧过一杯凉茶送上道。
“嗯!”赵昺骂了半天,也正觉口渴,接过来一饮而尽。
“官家,你看郑主事也跪了半天了,让他也起来喝口水吧?”王德拿过控杯子,又笑着问陛下。
“哼,他们事务局我看该解散了,朕花了那么大的力气,不吝巨资组建,可他们都干了些什么?敌军上千条战场从荆湖地区转调到了雷州,他们居然毫无觉察,要他们何用!”赵昺依然怒气不减地道。
“陛下,此次确实属下失职,请陛下重责!”汗留满面,郑虎臣却不敢抬手去擦,再次叩首请罪道。
“你只是失职吗?若非敌军主动暴露,我们尚不知数万敌军就藏在眼皮底下,你这就是杀人,就是误国,杀你一万遍都不足惜!”赵昺听了更气,跳过来指着郑虎臣的鼻子吼道。
“陛下息怒,保重龙体,皆是属下的错!”郑虎臣再次请罪道。他起先投靠帅府只是为了寻一个栖身之地,没想到却受到陛下的信任,委以重任,更赋予极大的权力。而他与小皇帝接触愈多,了解加深的同时,愈加感到其深不可测,依然难以看清这个孩子的真面目。从而对陛下敬服增加的同时也怯意更加强烈,感到自己根本无法跳出小皇帝的掌心,当然他也清楚自己这辈子也无法脱离其左右,否则等待他的将是死路一条。
“跪着吧,好好想想错在哪里!”赵昺转身回到案旁坐下,开始处理公文。
“水军被袭,死伤数百人,官家正在气头上,好好认个错,一会儿便好了!”王德趁机给郑虎臣递上杯茶,用身子遮拦着小声说道。
“唉,这次也确实是洒家没有办好差事,陛下训斥的对。可我看……大官,快去请应先生前来,否则在下恐怕难逃天威,洒家定不忘大官的恩情!”郑虎臣借机对王德轻声说道,他清楚现在能救自己的只有应节严,而此刻又无法脱身,只能托王德传话了。
“诶,什么谢不谢的,咱们都是与官家同患难的老交情了,我这就派人走一趟!”王德也是轻叹口气道,他在宫中混了多年,当然清楚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而郑虎臣虽名义上说是自己所管,但是其权力却远远在自己之上,陛下对其的信任也远超朝中的那些宰执,若是倪亮排第一,其就是第二位,自己只能是屈居第三。
所以王德知道陛下只是吓吓他,不会真得一怒之下杀人的,而应节严稍时也会来禀送军机处的公文,自己自然也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便满口答应了。随后找了个借口告退,让苏岚进来伺候,而郑虎臣也长出口气,将悬着的心放下了。
“官家,你看这位大人已经跪了半天了,再罚便要废了!”好一会儿了,郑虎臣突然听到随侍的那个宫女对小皇帝言道。
“哼,本来就是废物!”赵昺听了瞥了郑虎臣一眼又道,“起来吧,给他搬个座位!”
“谢陛下恩典,谢过姑娘!”郑虎臣听了站起身,不顾腰酸腿麻又施礼道,却又对这个为自己求情的小姑娘多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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