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维拉今晚并没有计划去图书馆。她知道爱丽莎礼拜日的晚上总是会待在图书馆的,而她们正在冷战,在图书馆偶遇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事儿,更何况……
“卢平今天又要请假回家,对吗?”艾尔维拉转头望向站在秘密通道入口的西里斯,提出了她眼下最关心的问题,“詹姆呢?你们俩居然没在一块儿,平时都跟连体婴似的。你们不会又在准备着去跟踪卢平吧?”
早上去魔咒课教室前,她曾在走廊里遇见过莱姆斯·卢平。他的脸色太糟糕了,看上去就像上个月的这个时候一样糟。艾尔维拉没费多少劲就打听出他的母亲再次生病,今晚他又得回家去照看母亲,尽管见过他的人都不敢相信他这副虚弱的模样要如何支撑着他走到母亲的病床前。
“你还真是喜欢乱操心。”西里斯并不把她的话当回事,他终于不再向密道外的走廊探看,而是侧过身略有些不耐烦地对上她的视线:“这回又不带着你,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因为我认为你们这样窥探朋友的隐私是不对的。”艾尔维拉不想强调卢平要照顾自己和母亲已经足够辛苦,没精力应付朋友们对他隐私的探查,“听着,不管那棵打人柳下面的密道通往哪儿——”
一声突兀地响起的、绵长骇人的狼嚎声打断她的话,回荡在空旷的秘密通道内。
她怔住了,同时发现杵在大镜子后面的西里斯也愣在了那里。
然而紧接着,第二道更响亮的狼嚎传来:声音就出自西里斯站着的地方,即便他看起来同她一样错愕。
“哪里来的狼嚎声?”艾尔维拉紧着嗓子问道。她不确定这会不会又是西里斯的恶作剧。
他没有回答她,反倒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似的,慢慢皱起了眉头。除了狼嚎声,他身上还传出一种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抬起那只握着镜子的手,神情复杂地观察着镜面。艾尔维拉发现他的表情在一点一点改变:最开始是惊讶,而后是迷惑,忽然又好像恍然大悟,最后变得十分严峻……
“那面镜子?”她不由得跳下桌子快步朝他走过去,目光牢牢抓着他手里的那面小方镜,“怎么回事?那是什么?”
“什么都不是。”西里斯却更快地将镜子塞回了长袍的口袋里,顺势捉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已经打开的通道入口推:“出去吧,动作快点。别让任何人发现你是从这里出去的。”
“什么?可是——那明明就是——”艾尔维拉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推出了秘密通道。大镜子在她身后合上,她转过身吃惊地瞪住它,简直不敢相信西里斯就这么把她赶了出来。她看看四周,确认没有人,便抽出魔杖学着他的样子敲了敲镜子,没有反应。她甚至没法听见什么,因为他之前还在入口这里施了一道抗扰咒。
算了,她不甘心地想。反正一定又是什么幼稚的恶作剧。
她朝着通往地窖的近路迈开脚步,决定回公共休息室复习功课。距离考试只有两个月了,她可没有闲工夫管他们的恶作剧呢。
而密道内的西里斯已经重新掏出那面方方正正的镜子,仔细听着镜子里逐渐变小、远去的狼嚎声,还有什么人呼哧呼哧喘气、窸窸窣窣前进的脚步声。直到听见“砰”一声重物落地的动静,他才叩叩镜面,压低声音开了口。
“詹姆?听得到吗?”他对着镜子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镜中传来的脚步声没有停歇,喘气的声响更近了,画面抖动了一下,昏暗的光线中詹姆的脸出现在了镜子里。他正躲在隐形衣底下,马不停蹄地向什么地方走着,鼻梁上的眼镜有点儿歪,脸上的神情既兴奋又紧张。
“太酷了,西里斯!”他冲着镜子这头的西里斯说,“你绝对想不到!”
这种镜子叫双面镜,一面在詹姆手里、一面在西里斯手里,是阿尔法德去年送给西里斯的圣诞礼物,能让拿着镜子的人通过镜子联络。这学期被分开关禁闭的时候,他们俩就常常用它来通信。
“我猜我已经想到了。”西里斯眯缝起眼喃喃,“狼嚎,满月……”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与这个秘密相比,打人柳底下的那条密道都算不上什么新鲜事儿。
“我们早该猜到的,”詹姆气喘吁吁地爬出打人柳树根旁的密道,夜幕中那轮圆月的银色月光透过隐形头蓬给他的脸蒙上一层亮意,也照亮了他的眼睛:“莱姆斯居然是个狼人!”
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发现,他们学院球队的魁地奇新星和他那个全校最英俊的朋友,这两晚都没有出现在公共休息室。这两个闹腾的家伙所在的寝室也大门紧闭,作为他们小跟班的彼得·佩迪鲁同样没有在外面晃荡,他们三人似乎突然对招摇过市失去了兴趣,开始热衷于把自己关在宿舍里。
没有人知道,这三个男孩儿正在密谋什么事。
“可我还是想不通,”安静了好一会儿的宿舍里,詹姆从床上猛地坐起来,“他干嘛要瞒着我们?西里斯把他家里人可能加入了反麻瓜组织的事儿都告诉我们了!”
经过一晚上叽叽咕咕的商讨,他和西里斯终于决定将这件事也告诉彼得。现在,憋了一整天的他们总算可以在宿舍光明正大地讨论这件事。彼得·佩迪鲁不安地坐在詹姆和西里斯两张床中间的地毯上,扭动了一下身体,不知该如何开口。他还没有彻底从震惊中缓过来。
“谁知道呢。”西里斯躺在床上,一手枕着脑袋、一手拿魔杖戳着在帷帐里飞来飞去的小火龙,“莱姆斯本来就是个乖宝宝,也许他认为这种违禁的身份不符合他的形象吧。”
“但是……领他到尖叫棚屋的,不是麦格教授吗?”彼得的小眼睛在他们的两张床之间来回打转,“也就是说……教授们都知道这件事。”
詹姆挠了挠他越来越乱的头发:“邓布利多不可能不知道,爸爸和汉特都说过他是最厉害的巫师。”
小火龙被魔杖戳得不胜其烦,飞到帷帐的缝隙边想往外头钻。西里斯起身一把将它捉住,又挥动魔杖打开了帷帐。“说不定就是邓布利多特批他来霍格沃兹念书的。记得海格说过的吗?那棵打人柳是我们入学的时候栽的,没准是特地为了什么人而栽。”他弯下腰把喷着火苗的小火龙塞进笼子里,而后重新仰头倒回床上,懒洋洋地道:“据我所知,大部分巫师家庭对狼人的态度都称不上友好。我老妈要是知道她的好宝宝雷尔每天都跟狼人待在同一间城堡里,就算花光布莱克家所有的金子也会买通校董事会,让他们把莱姆斯赶出去。”
“也可能她会把你弟弟送去德姆斯特朗呢。”詹姆望着他坏笑起来。
“或许……这就是原因呢……”彼得小心翼翼、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是说,莱姆斯瞒着我们的原因……他怕我们也会讨厌狼人……”他顿了下,声音愈发的小了,“毕竟……大多数人都是听着狼人咬人的故事长大的……”
詹姆抛高眉毛,扁了扁嘴。
“你怕狼人吗?”他把目光投向对面床上的西里斯。
“你觉得呢?”西里斯将一盒比比多味豆抛给他。詹姆嘿嘿一笑,接住比比多味豆,拿出一颗扔进嘴里。
“多酷啊,”他似乎不幸吃到了鼻涕味的豆子,不过这没有影响他的兴致,他吐掉嘴里的豆子,脸上满是兴奋:“可以变成一头狼!都不用学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