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阐教弟子们面色雪白，仿佛不能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任谁也想不明白，他们的老师，为何要大半夜在水底，同一个截教弟子幽会？
莫非……
算了算了，不敢再往下面想了。
截教那边，众人的脸色也十分精彩，看着灵蘅，似乎想要说点什么，欲言又止。灵蘅静坐在蒲团上，没有说话。
她自然听到了元始天尊的话语，也知道了那玉泽原来就是他。
难怪通天见到那冰雕的时候，说是亲近之人过去的尊容。只是不知，玉泽为何要去见黑龙娘娘……
他们之间原有诸多恩怨，玉泽不可能去探望她。联想起阐教近日的庆典，也许玉泽，抑或说是元始天尊，应是去水底加固那黑龙的铁索，继续囚禁她。
她并不知道元始天尊为何维护她，只是隐约觉得通天有点不高兴。
于是灵蘅垂下眼，只淡淡地瞧着自己的掌心，好似对周围的人和事浑然不关心。
那边，广成子被自己的亲师给说的无话可说，收了水幕，也不敢再提这件事。他汗涔涔退下后，看到师弟们，叹了一声，道：“都别说了，我的心好痛。”
……
.
阐教庆典结束后，元始天尊邀两位同门师兄弟再住几日。
两教弟子们之间又传了无数个谣言，直到他们亲眼看到元始天尊对灵蘅不冷不热的时候，才觉得之前或许是个巧合。也许他们只是邂逅呢？毕竟，阐教之主当时在那里，可不会随便冤枉一个截教门人。
阐教弟子们这样想，又放下心来。
至于截教弟子们，他们想的恰好相反。他们的脑洞如脱缰的野龙，压根停不下来。定光仙都提笔，用兔子文给妹妹写了封信，声情并茂地讲述了元始天尊对灵蘅仙子的痴情爱恋，以及灵蘅对他的不屑一顾，对通天教主的忠心耿耿。
至于几位当事人，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每日都淡定的很。
自从灵蘅知道了玉泽便是元始天尊，也不去天池、黑龙洞府，每日都在凌天殿中修行。据说老君将黑龙放了出来，如今还关押在水底，只是再也不许人去私自探望她了。
灵蘅同她没什么交情，只是忽然很可怜她。
这几日通天有些不高兴，虽然对着众仙还是谈笑风生，但灵蘅能够敏锐地察觉到他和往日的不同。他极少跟自己讲话，每每看到自己，眼神似乎是有所隐忍；有时候她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也隐隐能察觉他在看自己。
既看她，又不同她说话，这让灵蘅十分奇怪。
她也不想这么多，每日只是修行便是。在阐教的最后一日，通天要带众弟子去玉虚宫听老君讲述丹道，灵蘅听了，便不愿意去了。
她才不炼丹呢。
晨曦的微光下，通天站在凌天殿前，弯身撩起小池的水，灵蘅伏在水面上，瞧着他，嫣然一笑。他忽然脸红了，道：“不去便不去吧。”
“哎……”她喊了他一声，甜甜的：“晚上，哥哥陪我出去玩一会儿吗？”这么久不出去，她好闷的。
通天正欲驾云离开，他的弟子们早已去了玉虚宫，唯有他还在这里劝灵蘅不要赖床。原本他已经放弃了，闻言，回眸瞧了瞧她，温然一笑，道：“好。”
他走啦！
灵蘅舒服地躺在水面上，伴着缓缓飘落的大雪，又睡了一会儿。直到身上沾满了雪花，这朵黑莲几乎被染白的时候，灵蘅这才悠然起身，迆迆然开始修炼。
周围很安静。
漫天大雪越来越大，将天地染成一片茫茫白色。灵蘅的耳边只有风雪的呼啸之声，当她听到另外一种声音、感受到另外一股略有些熟悉的气息时，缓缓睁开了双眸。
玉泽立于风雪当中，身披白斗篷，正静静地瞧着自己。
她看了看四周，皆是一片白。不知通天去了多久，天色未暗，元始天尊应在宫中听道，为何来了这里？她有些不明白，但还是要起身，朝对方施礼：“见过阐教主。多谢上次你替我解围。”
玉泽看着她，道：“好久没见到你了。”
灵蘅：？
昨日不才见到吗？这几日，元始天尊正眼也不瞧自己，她当然也不会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主动道谢。
她不明所以，还是说了声：“哦。”
不知为何，眼前的玉泽，同阐教的元始天尊，似乎有些不一样。似乎年轻面容的阐教主是一个人，中年面容的阐教主，又是另外一个人。
虽然他们身上的气息相同，但是接触时，又是那么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