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教弟子们之间的一场闹剧,很快让昆仑山的气氛微微有些凝固。
虽不至于拔刃张弩,但两教弟子彼此对视的时候,眼神里都多了些许敌意。就连灵蘅偶遇了路过的云中子,他虽然很想跟她说话,却被身旁的师兄们一把拉住,并以眼神警告他。
傍晚时分,通天教主归来。
他早已知晓此事,只是道统门下皆护短,也不以为意。据说元始天尊也下棋回来了,再过两日,便是阐教的立教庆典。
两教虽然不和,但是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有的。
因此多宝大师兄命众弟子不可主动挑衅阐教门人,各自都回宫静修,不理外界是非。夜幕降临时,灵蘅躺在凌天殿外冰凉的水中,看漫天大雪纷纷扬扬落下,镇守在凌天殿外的冰雕们,渐渐有些面容模糊。
她想起了河底的千年玄冰,和黑龙娘娘。
黄昏时曾向多宝借得一个破月仙铲,据说可以敲打下世间一切坚固的东西。不知怎么,她有些睡不着,便起身悄悄朝那条小河奔去。
夜色茫茫,大雪将天地染成了一片白色。河面上覆盖的冰雪几乎同大地融为一体,她寻了好久,才找到河流的痕迹。
灵蘅敲开冰面,投身入冰寒彻骨的河水中。她依旧是以夜明珠照亮,看河下情境,与昨日来时并无不同。
缓缓河水从她的身边流过,灵蘅顺利找到了水府,轻声唤道:“黑龙娘娘?你在吗?”
既然此物归黑龙所有,那么,敲冰前也该请求一下她的许可。
黑龙娘娘没有应答。
她仔细感受了一下水域中的暴虐气息,并没有,也不知对方去了哪里。她对黑龙娘娘的过往有些兴趣,甚至大过于对玄冰的需求。于是灵蘅又在水府中转了几圈,还是不见她的踪迹。
就连寒冰铁索也消失了,好似不曾存在。
罢了,改日再来吧。
灵蘅有些无聊,又顺着远路返回。当她到了水府门前,却见一白衣身影,飘飘乎立于水中。
嗯?难道还有白龙公子,或者是白龙娘娘吗?
不对,来到此处的,应是阐教的弟子,前来索取千年玄冰。灵蘅记得多宝的嘱咐,莫要多事,于是便将身子隐匿在黑暗中。
这水中因有黑龙娘娘的缘故,隐隐也有一丝魔气,灵蘅无法隐匿自己的气息,若对方修为较低,一般是注意不到她的。
她等着对方离去。
河水中蕴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外向内,就连灵蘅也隐隐察觉到威力。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阐教弟子!
水波卷到灵蘅的身前,她发觉自己的魔力似乎被禁锢了,对方强大到无法想象。然而下一瞬间,在她刚刚准备强行突破禁锢时,传来了一个虽然陌生,却又略有些熟悉的声音:“是你?”
玉泽的身形出现在她的面前,灵蘅仔细瞧了他一眼,才想起此人是谁。
如此看来,他不是昆仑山的一只白狐,反而是这水域中的白龙公子吗?不对,若是与黑龙娘娘同族,又有如此强悍的实力,怎会任她困顿于此。
水光之中,玉泽的面色比先前更柔和了一些,他问:“你为何在这里?”
这句话似乎有些耳熟。灵蘅冷淡道:“怎么,这里也是你的?”
玉泽:……
他也不知何故,每次一见她,她都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然而向来,都是他给别人脸色看,习惯了众星捧月的玉泽,对此很不适应。
然而他淡淡一笑,用一向的温柔儒雅的风度,笑道:“见了两面,也算是有缘,还不知该怎样称呼你。”
灵蘅道:“问多了做什么?反正,也不会再有第三面。”再过两日阐教庆典后,她不会再来昆仑了。
玉泽看着她,颇是意味深长道:“仙子不必过早下定论,时候未至,你我还有相见之时。”
她道:“你会占卜?”
她在蓬莱岛时,截教不重视占卜,只有寥寥几个弟子在学习,还学艺不精。而灵蘅身为魔身,天道不允许她有未卜先知之能。
玉泽一笑,道:“无需。”
他不知,灵蘅除了对亲近之人,见谁都是这般冷淡。他稍稍收起心中的失落,道:“仙子可是为这湖底的玄冰而来。”
灵蘅道:“是的。不过主人不在,我改日再来。”
“这玄冰坚固,一般人很难撬动。”玉泽道:“你可有办法?”
她原本想抽身离开,但心念一动,也想试一试多宝的法宝是否好用。灵蘅从黑暗中走出,从袖中摸出破月仙铲,站在千年玄冰的前面,用力一插。
玄冰破裂了一条缝隙,比她昨日徒手劈的时候,略好了一些。只不过,最多也就敲下了一个跟兔子差不多大小的冰块,她有点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