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仙大会终于落幕了。
荏苒百余年,前往截教听道的万仙不知世事,皆在此静心修习道法。见众仙散去,通天淡淡扫了眼云层,问多宝:“灵蘅呢?”
多宝忙里忙外,实在是分不开身去留意灵蘅,见问,愣了愣,扭头问随侍七仙:“你们谁见到灵蘅仙子了?”
随侍七仙皆是摇头。唯独窝在定光仙怀中的兔子,闻言从他的怀中蹦了出来,朝云海寻去。定光仙心知她的道行不高,赶紧追上了妹子。
“老师不必担心,许是去看蛟龙打架了。”无当圣母抿唇笑道。万仙大会前,她驾云路过东海,曾看见灵蘅正迎着风,坐在礁石上,给正在海面上打架的蛟龙们鼓掌。
众人闻言一笑,皆没放在心上。
通天却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出来,似乎是不安。他掐指一算,摇了摇头。灵蘅是十二品灭世黑莲,不在六道轮回,便是圣人,也算不出她的命运。
正想亲自去找她,紫芝崖前仙云朵朵,鸿钧老祖遣座下童子,来请通天去紫霄宫,讨论册立天帝一事。
自帝俊、东皇太一陨落后,天庭无主,已有多年。如今人族日益壮大,老祖早就提出,想再立一个天帝,管理天地间的事物。
既然老祖有召,通天不敢耽搁,临行前,他叮嘱多宝道人:“若灵蘅有什么变故,我若未归,你来紫霄宫寻我。”
多宝道:“是,老师放心去。”他有些纳闷,灵蘅经常跑出去玩耍,能有什么事?老师真是关心则乱。
这些日子,为了操持万仙大会,他真是太累了。多宝只想钻回自己温暖的地宫里,美美睡上个三年五载。
老师去紫霄宫,那里时光飞逝,与蓬莱岛不同。等老师从鸿钧老祖那里归来,少说也要过了十多年了。
他想了想,对乌云仙道:“为兄太累了,先回地宫。若是灵蘅仙子有事,你来地宫寻我。”
乌云仙:“呃……”
他也好累啊,好想重新化成鱼身,在海水里翻滚、游动,再睁着鱼眼美美地睡上十年八年。等大师兄走后,他看了看周围,定光仙去找灵蘅了,金箍仙、毗芦仙不知所踪,只有三个平时看着不太靠谱的……
于是他拍了拍虬首仙的肩膀,笑道:“为兄要去水里游一会,你注意点,要是有灵蘅的消息立刻来找我。”
那只青毛狮子呆呆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想着,好想去冬眠个几十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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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
沉睡在一片晨雾中的蓬莱岛,寂若无人。碧游宫前雾霭沉沉,几个童子在洒水、扫地,发出沙沙的声音。
密林里,偶然有咕咕声,几只褐色飞鸟如羽箭般飞入了蒙蒙天空中。
忽然,远处出现一朵火云,正极速朝蓬莱岛飞来。近看原是一个怒发冲冠的年轻道人,他落在紫芝崖上,急声道:“弟子洪锦,欲见老师!”
无人应答。
洪锦左看右看,不像是有人在的模样。他问童子:“多宝大师兄何在?”
童子呆呆地摇了摇头。
他再问:“金灵大师姐呢?乌云仙呢?”
童子继续摇头。他不敢相信,大步迈入了碧游宫的殿内。只见大殿当中,空无一人,似乎很久无人到这里了。
他又急又怒,冲出了碧游宫,站在紫芝崖上不知去哪里。忽见天际有两朵黑云,临近一看,原来是骷髅山二仙,石矶与马元。
“洪锦老弟怎么也在这里?”马元吃惊道:“老师可在?”
“老师不在,没有人在。”洪锦摇头:“我来碧游宫讨一个公道!”
石矶皱眉:“真巧,我们也是来讨一个公道的。万仙大会后,我与马元回到山中,只见骷髅山上,骷髅遍地,一个生灵都没有了!”
骷髅山虽名骷髅,原先,也不是遍地都是骷髅,只因山体黝黑,又有两个泛着红光的山洞,才得了这个名字。如今,可真是名副其实。
洪锦痛心疾首,道:“两位师兄、师姐,你们也知,我洪锦乃是截教中为数不多的人族出身。我得道后,庇佑我的族人,如今已有几百年。可是万仙大会后,我回到故乡,却发现尸横遍野,几乎没有一个活人了!”
“莫非……”石矶目光闪烁,瞥了他一眼,慢慢道:“我们要讨公道的,是同一个人……”
他们互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灵蘅!”
三位截教弟子站在同一战线,皆是气愤异常,纷纷数落灵蘅的残暴。原来,那十二品灭世黑莲绞杀了当地所有生灵,吞噬他们的元神,最后空留一副骨架。
若不是有一两个生灵,大难不死,苟延残喘,恐怕无人知道这件事是谁做下的。洪锦听幸存的人描述,那一身黑衣,以红珊瑚盘发、红绸带束腰的仙子,不是灵蘅,还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