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如果让旁人听到我们的对话,一定会以为是哪个疯人院的墙倒了,逃出来两个疯子……
白爷继续说着,“我一听,这新鲜啊!我当时还警告那小鱼,要是敢用什么你身上有几根刺,家里有几口人这种话当秘密糊弄我,我就把你全家都抓来烤了吃。”
“然后呢?”我追问。
“然后那鱼还真爆出了一个有价值的秘密,它说它不止一次看到我来这一片,问我是不是找人,我就问它是怎么知道的,它说它之前就见过我跟树林里的麋鹿还有野兔打听一个男人,那鱼说它知道我要找的人在哪。它还告诉我,这片林子里住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万年猫仙,另一个女的没见过她几面,所以也不清楚她是人类还是灵类。”
“那鱼以为你要找的男人是降谷?”原来小粉是万年猫仙啊……我在心里嘀咕着。
白爷点头。
“然后你就找到降谷了?”
“哪有那么顺利啊,我当时想,那何修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猫仙啊,我就跟那鱼说,我要找的是个男人,是人类,接着那鱼想了想说,我要找的那人已经死了,跟老婆一起死的。我听得直懵,合着这何修死前还讨了个老婆?我问它那个男人什么时候死的?那鱼说十年前被火烧死的,还文邹邹的说什么,东门失火殃及小鱼什么的,说当年那场大火污染了溪水,还害的它差点得了皮肤病。”白爷笑了笑。
我白了他一眼,纠正道,“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连鱼都会说的话,你都说不明白。”
白爷不满道,“我能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就行呗,干嘛非要说明白?”
“哦?那你说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笑着看着这老头倔强的捍卫着自己的“才华”。
“城门着火了,把一个叫池鱼的烧死了!”白爷搓搓胡子。
我愣了一下,心道,这句话还真有一种解释是这样的,《风俗通·佚文·辨惑》里就有这么一段记载——城门失火,祸及池鱼。俗说司门尉姓池名鱼,城门火,救之,烧死,故云然耳。
我看着白爷,心说,还真会蒙!
我想了想,问道,“哎不对啊老头,我听人说鱼的记忆不是只有七秒吗?”
“我当时也是这么问那鱼的!我问它,不是说你们鱼类的记忆只有七秒吗?你怎么还记得十年前的事?请问你今年贵庚?那鱼说它今年357岁了,刚刚要不是打个盹,才不会被我抓到......说完,那鱼一个鲤鱼摆尾,蛟龙潜水,就逃之夭夭了。”白爷扬起下巴,把他毕生所会的最难的三个成语一口气说了出来,然后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子看着我。
我无奈道,“刚刚瞧不起你是我不对,你能不能跟我说点干货?你到底是怎么联系上降谷的?”
“我那天在帐篷里琢磨一晚上,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我就盘算着,按照何修所说,他们杀了你父母,还取走了狐狸精的眼睛,如果非要把万年猫仙算进来,那就是何修他们当晚听到的猫叫声了,想到这里,我大胆推测了一下,他们当时看到的那只狐狸,其实就是那只万年猫仙。”白爷认真的分析着,“但是何修说,当年那只狐狸精已经死了,我就想,会不会是有人做了他的替死鬼,其实当年死的并不是他们那晚看到的猫仙。”
“然后你就放弃找何修开始找降谷了?”我问道。
白爷撇撇嘴,“我本来是谁都不想找了,这趟浑水越走越脏还走什么?哪下再把自己给搭进去,犯不上!何修我也去找过他那么多次了,本想着就算他死了,我也好歹给人收个尸,怎么说他最后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但每次去都没有收获。那片树林珍奇异兽繁多,估计是被什么东西叼走了,我这么多年来来回回找他,也够对得起他了,所以以后,也不打算再去那片树林了。后来大概过了几个月吧,有一天,一个左脸一道疤的人走进店里,当时他旁边还跟着一个小弟,开口闭口‘疤爷疤爷’的叫,我当时一个激灵,一下想起了在树林里,何修跟我提到的那个老疤。”
“老疤之后总来我们店里,是不是早就对我们起了疑心?”
白爷说,“我当时也这样想过,所以就估摸着这事可能还没结束,于是马上收拾东西决定再进一次树林,但那次的目标不再是何修,而是那鱼精说的万年猫仙。”
我斜了白爷一眼,“我当时还那么小,你也放心每次离开都把我丢给隔壁卖彩票的,也不担心你走后我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
我记得在我上高中以前,每次白爷出门我都要跟一个老烟枪呆一起,每天不是泡面就是咸菜,抽烟也是跟他学的。
“不查清楚这些事,你会更危险。”
我看着白爷出神,感觉那个一直喜欢站在浓雾里的他,正在慢慢的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