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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2 / 2)


“杳之若日,偏如腾虎。追形逐日,光若仿佛。呼吸往来,不及法禁。纵横顺逆,直复不闻。出自《吴越春秋·勾践阴谋外传》。我通阴阳,光也能追,还怕打不到你?”

邵桐说完之后,陈上道又跟着念了一遍,他起初歪着头,一脸茫然,随后惊讶道。

“越女剑?!你用的是女人的剑!”

落在邵桐身后的沈飞乔和邵星束对视一眼。

“难怪他不肯告诉我是什么剑,这有什么呀。”邵星束笑出声。

“估计一开始想要的是斩仙飞刀之类雄性荷尔蒙爆炸的兵器,结果人家并不理睬他,可能他手上大部分都是以前女性用的兵器也不一定。啊,原来邵桐剖开凶恶的外皮,底下是一个内心柔软又细心的人啊。”

沈飞乔随意推测,每说一句,邵桐额角的青筋就跳一下。

“那又怎么样!我能赢就行了!”

邵桐话音刚落,便骤然出剑!

邵桐动的时候,陈上道自然把扩散在四周的电网聚集在前端,邵星束沈飞乔终于得到机会,立刻从邵桐身后分左右两边踩着墙面往前狂奔!

苗苗和陈上道都已经被制住了,最重要的……还是周怀清!

邵星束和沈飞乔刚才一直在盯着周怀清,但对方一直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仿佛只是一个看着队友比赛的旁观者。

“喂!你也出来动动吧!”

邵星束轻叩掌心,从中抽出一条长鞭,便朝周怀清直直打去!鞭子将顶上灯光一切两半,连阴影中的周怀清也照亮了。

一直站在阴影中的周怀清,这时终于动了。

他微微抬起头,朝邵星束缓缓张开口。

邵星束的长鞭还有数十厘米就能碰到周怀清,但在周怀清说话的时候,邵星束在高处突然看清了他微微伸出嘴唇的舌头。

那条艳红的舌头上……像是纹着一支笛子。

与生俱来的危机感催促着邵星束赶紧逃离,但他的身体四肢像是石化一般,再也不能动弹。

“哈哈哈!太好啦!我们要赢——”

陈上道大笑着,邵桐趁机穿过电网用剑将陈上道狠狠抽到了墙上!

轰隆一声巨响,陈上道也和苗苗一起齐齐整整地嵌到了墙里,巨大的冲击力让陈上道就此晕了过去。

“赢个屁。”

邵桐冷哼一声,正要收剑,眼前就突然发黑,就此抱着剑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半空中的邵星束与还保持着一段距离的沈飞乔也倒在了地上。

赛场上一片寂静,一秒后场上暴起了尖叫、喝彩、哭嚎、叫骂。

已获得出线权的韩空若一队,坐在观众席第三层,看着邵星束倒下时,忍不住皱了皱眉。

“咦?他们都被打倒了吗?为什么?我根本没看见呀?我不可能看不见啊,为什么,他做了什么?”

跟着来的颂雪拍打着铁栏杆,发出急躁的铛铛声。

“住手,”韩空若皱眉,“头疼。”

站在韩空若肩上的崽崽立刻伸出两只兔爪给韩空若揉揉太阳穴。

“怎么了阿若?哪里痛痛呀?”

“声音。”

韩空若看着依然站在原地的周怀清,因为在场的对手三人HP和MP还未减少到不能比赛的程度,赛场裁判员上去挨个检查,发现他们只是睡着了。

“哈默林的吹笛人。”

韩空若闭上眼,尽量忽略耳边不停响起的诡异笛声。

“很久以前,有一个小镇遭遇了鼠患。镇长贴出悬赏告示,只要有人能驱除鼠患,镇上的人将会给驱除老鼠的人一笔丰厚的奖赏。在某个夜晚,一个吹笛人出现,吹奏乐曲把家家户户的老鼠都引了出来,老鼠们排着队,跳到河里全都淹死了。鼠患由吹笛人驱除,但大人们背信弃义,没有给吹笛人奖赏。于是吹笛人在下一个夜晚再次来临,吹奏笛声,将镇上的孩子自睡梦中全都带走了。”

颂雪呆呆地看着韩空若,又转头看着场下。

“他们也听到笛声睡着了吗?我怎么听不到啊?”

“应该可以选择特定对象,某种……空间系超能力。”

韩空若手指微动,在自己身边设下一层隔离空间后,那从比赛开始就一直恼人的笛声终于消失了。

是的,身为空间系能力者,韩空若在观众席上一直能听到周怀清那边发出的笛声,非高等级的空间系能力者大约都是无法发现的。

因此韩空若看着这场比赛,只是在花时间等待邵星束他们入套。

他无法出声提醒,这是比赛,如果不能靠自己,那么一切就毫无意义了。

“没办法,比赛时间只有一小时,一小时后如果这一队没有一人能醒来继续比赛,就由周怀清队伍取胜!”

场下的赛场裁判不能强行中断周怀清的超能力,而周怀清似乎只要发动能力就不能移动和说话,没有致命伤,没有HP消耗,这样的比赛是没有输赢和结果的。

不过……要是周怀清队伍里那两个被打到墙上的人有谁能提前醒来的话,那么战局就可以提前结束。

或者……他们的战场在梦里?

裁判无奈的挠挠头,这种空间系能力裁判起来最麻烦了。

周怀清静静地看着赛场,他依然微张着嘴,似乎在继续吹奏着旁人听不见的笛音。

【周怀清

超能力:织梦人

能力等级:白昼C→夜晚A+

作用:能力者一旦吹奏笛子,被能力者选择的特定对象就会在听到笛声的那一刻,陷入自己的梦境之中。能力者不会特定梦境,而是选择梦境对象心底的渴望,构筑梦境。陷入梦境的特定对象,梦境可能各自独立,也可能共通。一旦特定对象受困于自己的梦中,沉迷于梦中景象,而答应梦中人的请求,就将永远沉眠于梦境里。梦境中的死亡,等同于真实的死亡。除非能力者主动解开梦境,或特定对象找到梦境的支点破开梦境,否则难以破局。

但要构筑让高位能力者相信并沉迷的梦境,将花费能力者大量MP,以能力者目前的MP值来说,撑不过35分钟。】

-

邵星束被一阵清风吹开了琥珀色的双眼。

他站在一片皎白的月色下,脚下是万丈高空与滚动的流云。

空中飞艇的发动机在宽大的甲板上也听得到,邵星束有些茫然地观望四周,过了一会后突然想起,哦,对了。

这好像是在萨尔的空中飞艇上,萨尔喜欢宴会,喜欢舞蹈,喜欢热闹和豪奢。

今天是萨尔邀请其他参赛者到他的飞艇上游玩的聚会。

萨尔作为中东区早已出线的队伍,对国内的参赛者构不成威胁,想认识他的人也很多。应该说,大部分人的愿望,只要有足够的金钱就能达成,因此如果和萨尔处好关系,说不定就能提前达成愿望,这种随时会失去生命的比赛就可以退出了。

但这一切都与邵星束无关。

他看着飞艇甲板下方翻滚不休的云层,往前走了几步后,突然觉得有点奇怪。

在轮回里……他什么时候能够掌握自己的身体了?

邵星束抬起手,月光自形状优美的手指缝隙间穿过,洒在他的脸上。月光没有温度,但邵星束的眼睛却如火一般炽热起来。

喜悦自心底悄然升起,邵星束差点要在甲板上大喊大叫起来,但他聪明地捂着嘴,悄悄地往船舱那边走去。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既然恢复了自由,当然要立刻返回南州!什么萨尔韩空若都和他没关系!

邵星束兴冲冲地往前跑,打算在下一个停飞地,就立刻下船,离开这里。

但在拐角处,邵星束猛然撞上了一个人,他正要往后倒,却被来人一把搂住了腰。

“是你呀?”

银白的月光映照着沈飞乔俊美无俦的脸庞,他的笑容礼貌优雅,如果邵星束没有闻到他身上的烤肉味的话,大约会认为他只是个从舞会里出来透口气的贵公子。

“你在这里做什么?”沈飞乔问道。

“我在……看月亮?”邵星束随口搪塞。

这位主角受又是出来做什么?被萨尔缠得太烦,终于受不了要逃走了吗?

“月亮啊……”

沈飞乔仰头看着在云层间若隐若现的那轮明月,心情颇好的说。

“能带我去看看吗?”

邵星束一脸茫然,想看抬起头看不就是了?

但今夜的沈飞乔似乎很需要人陪,他没有放开搂着邵星束腰间的手,指着飞艇那根粗壮的桅杆,桅杆上有一个小小的瞭望台。

平常站在瞭望台上站岗的人,已经到船舱里喝酒吃肉,现在已经抱着酒瓶靠在墙角睡着了。

现在那上边是没人的。

邵星束觉得自己没必要跟沈飞乔去看,但沈飞乔看了他一眼,他就莫名其妙跟着沈飞乔往桅杆上爬去。

邵星束爬到中途,看着脚下的白云,彷如一条硕大的白龙拖着飞艇向前飞驰。这艘飞艇将去向何方?

邵星束仰头,只能看到那轮硕大的明月。

“上来吧。”

沈飞乔坐在瞭望台上朝邵星束伸出手,邵星束不知为什么有些踌躇,但最终他将手放到了沈飞乔的手心里。

那钢浇铁铸的手指立刻扣紧了邵星束的手,两人的手心相触,温度滚烫得让邵星束担心自己的手是不是要烫坏了。

等邵星束被沈飞乔轻巧的一把拉入瞭望台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你看,这里的月亮就很漂亮。”

沈飞乔指着天空,在更高处,月亮和群星一览无遗,即使是夜里,天空也泛着隐隐的青色。

邵星束扶着栏杆,耳边只听得到风声和人的呼吸声,一时之间产生了自己是不是踩在云上的幻觉。

“你为什么要出来呢?”

邵星束转头问道。

不知什么时候,沈飞乔双手放在了邵星束的身侧,将这矮他一头的少年以囚禁般的姿势禁锢在身下。

但沈飞乔不觉得这姿势有什么不对,他低头与邵星束的视线相对,那双墨玉的眸子亮着温柔的波光。

“因为我看到了月亮。”

沈飞乔抬手轻抚着邵星束的脸,从弯弯的眉毛到琥珀色的眼睛,再到挺直的鼻梁,最后落在了生着诱人亲吻的唇珠上。

“不是天上的这个。”

“是一个人。”

“我一见他,就心生明月。”

邵星束心跳猛地加快,他直觉今天的沈飞乔很不一样,但又没闻到他呼吸间有酒味,也不太确定他是不是喝醉了。

“沈飞乔?”

邵星束试探朝沈飞乔的额头伸手,想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

但沈飞乔一把握住了邵星束的手,从优美的指尖一直亲吻到玉白的指节,最后那如同蝴蝶般轻巧的吻落在了邵星束的喉结上。

邵星束惊讶地瞪大眼,便看到眼前的沈飞乔修长的指节扣上了自己的西装领结,细长的领带被他一把扯下,露出细致的锁骨与挺拔的肩线,狂放恣意的少年抬手捆住了邵星束伶仃的手腕。

纤瘦的少年被沈飞乔压在雪白的瞭望台上,底下的船舱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满室生辉,而这里唯有明月与群星照耀着。

“把全部都给我,就现在。然后……和我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这是沈飞乔的梦。

这个梦他不只做过一次。

在过去的轮回里,他无数次看到邵星束站在月光下,清风吹起少年的柔软的头发,单薄的衣服在吹拂下,那纤瘦的身形如风中摇曳的蒲公英。

沈飞乔每每看到,想做的唯有一件事。

抓住真正的那一个,把他按在甲板上,在云端之上,清风之中,明月之下,撕裂他的衣服,亲吻他的每一寸肌肤,从眉心到脚尖,如同狂信徒膜拜自己的神明。

哭喊也可以,痛骂也可以,但最后一定要在他怀里发出快乐的喘息。

这样……才能稍稍一解他的饥渴。

沈飞乔在梦境中肆无忌惮,全然不知道……这个一直保持着一副“我伙呆”模样的邵星束,是不小心坠入他梦境之中,与他梦境相通的邵星束。

只是沈飞乔的梦境是对于过去渴望的投影,因此即使真正的邵星束落入这里,也因这里是沈飞乔的梦,而不记得现实中的记忆。

少年的梦境激烈而悠长,满是蜿蜒的藤蔓与欲/望,只是一个小时,足够他们醒来吗?

另一个梦境之中。

一片漆黑的空间里,周围寂静无声,邵桐被困在柱子上,无论如何使劲都挣脱不得。待这空间里终于有一丝亮光时,却是一把匕首的刀尖,那道亮光从刀尖一直延展到握着匕首的人身上,邵桐才看清了持刀之人的面容。

正是邵从越。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对邵桐说着什么,可周围的一切声音都被禁止,邵桐什么也没听到。

邵桐只看到邵从越离他越来越近,最后……用那把匕首把捆着他的绳子一刀划开。

那把雪亮的匕首放在了邵桐的掌心,这黑暗的空间突然大亮,邵从越和他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擂台上。

台下全是一个个面目模糊的邵家人,邵桐耳里听到震天的响声,全是怒骂与不解。

“你要脱离邵家,要做和我们不一样的人,就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打败我吧。”

邵从越赤手空拳地站在邵桐对面,永远是那副如同青松翠竹般淡然的神情。

邵桐看着手里的匕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匕首往自己的手心里狠狠一划!

“如果是噩梦,就让我醒来吧。”

赛场上,已过了二十五分钟。

观众们看场上的参赛者挺尸已经觉得无聊,正陆陆续续地起身,去上厕所的,到一楼找点小吃吃东西的。

粉丝们则趁着人少,在这环形的赛场上四处奔跑,换着各个角度拍摄着沈飞乔等人的照片。估计之后社交网络上会出现一大堆打着#挺尸也爱#tag的照片组。

“我好担心星束。”

三三两两正在拍照的粉丝里,其中一个少女指着邵星束,表情十分忧愁。

“怎么了?不是都说过了?不要看星束长得好看,就觉得他不厉害,之前的比赛视频每一帧都看过没有?所有战略分析都看过没有?星束在比赛里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理解透彻没有?星束超厉害的!梦境而已,一下就醒过来啦!”

脑残粉气得一拍栏杆,拍得太用力,立刻收回来呼呼,但刚才的话道理都是没错的!

少女却依然不改忧愁的神色。

“可是……里边三个人,只有星束是脸朝下倒下的,他……怎么呼吸?”

淦!

其他粉丝这才发现华点,认认真真地看着邵星束,果然只有一个后脑勺朝上!

“难怪我们跑了一圈又一圈拍照,都拍不到星束的脸!!!”

粉丝跪地,手里的照相机的屏幕上,全是一张张邵星束各个角度的后脑勺照!

“我好担心!”少女掩面,眼眶红红像是要哭,“他,他要是醒不过来,在梦里窒息了咋办!这么输掉太丢人了!”

这话一出,所有事业型粉丝都对着赛场大喊“邵星束!邵星束!快醒过来!”,可惜……赛场和观众席是隔音的。

就算叫破喉咙……也没有用。_(:з)∠)_

坐在三楼观众席上的韩空若猛地站起身,看向下方的赛场。

“咦?他们是不是要输了呀?是不是?是不是?不然我们先回去吧?”

颂雪无所事事地坐在凳子上,两条长腿架在栏杆上,一脸无趣地打了个哈欠。

“既然邵星束这么弱,老大你还是选个更厉害的人喜欢吧。”

“喜欢这种事,怎么能随便换人呢?”

正义的崽崽教育颂雪,虽然它是只小兔,可也知道要向阿若传达正确的婚恋价值观呀!

崽崽伸出兔爪啊哒一下拍拍颂雪的脸。

“你也不可以学坏呀啾咪!”

任凭颂雪和崽崽吵吵闹闹,韩空若也充耳不闻,视线紧盯着场下。

观众席上的粉丝依然在呼喊着“邵星束”他们的名字。

在这铺天盖地的叫喊下,似乎有一个人就算隔音也像听到声音似的,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着睫毛。

正是……苗苗。

苗苗的手指微微一动,一直关注着场上动静的周怀清便立刻看向他。

那双一直有些忧愁的眼睛,终是亮了起来。

可以的话,周怀清不想在最后十分钟里,在梦境之中,把那三人杀死。

作者有话要说:

角鹰初下秋草稀,铁骢抛鞚去如飞。

少年猎得平原兔,马后横捎意气归。

——观猎王昌龄

啊啊啊啊啊啊!最后一天的日万!完成了!

明天恢复基本盘操作!

日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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