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哲对视着对视着……忽然跳起来,恨不得咬一口阴阳祁峰。
阴阳祁峰退开一步。
左明哲叫骂道:“关我什么事?你们知不知道关我什么事?啊?当年出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档案封存又不是我们左家一家独大,是全员投票赞同。你什么眼神?阴阳道少主很了不起吗?问我?你、你、你、还有你!都回去问问自家的家长吧,看看当年他们都做了什么?”
阴阳祁峰讶然睁大眼。
左明哲阴恻恻地看着他:“少主大人,你怎么不回去问问阴阳道氏的家长?问问他,十年前回龙谷到底出过什么事?为什么所有的世家贵阀都一致同意欺上瞒下,把回龙谷的事死死捂住,还要互相监督不泄密,违者立杀?”
这话什么意思?
阴阳祁峰不自觉地后退小半步。他耳边嗡的一响,指挥部里乱成一锅粥。
有人叫道:“左明哲你是不是疯了?疯狗才乱咬人。”
还有人在问:“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我们胡氏不过是小贵阀,不可能……”
阴阳祁峰偏头望去,看出对方的心虚。
“我、我们秦氏也……”
左明哲不理会乱糟糟的人群,故意抬高声音:“你想知道回龙谷的秘密?那你知道鉴定者血案之后突然暴毙的公家职能有多少人?你查过那些人死在哪,怎么死的?”
场面蓦然一静。
有人磨磨蹭蹭地凑上前,谄媚笑道:“少主,还是别问了。”
“对啊,少主,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那个红眼女看着很不好惹。是不是安排阴阳道氏的长老以围墙为基石,重新布置禁制比较好?”
“少主,用导弹吧?反正里面的人也……”
阴阳祁峰往提议“用导弹”的人看过去。
褚建不安地挪动身体,在阴阳祁峰冰冷的目光中慢慢低下头。他只是开了一个头,后面的人便一涌而上。更多人越过他挤向阴阳祁峰,争先恐后地叫着“少主”、“少主”、“少主”……嗡嗡声逐渐失真。
阴阳祁峰站在原地不动,如同洪流中的砥石。环绕周身的流水由透明趋化为污浊之色,即使他无意主动沾染,那水也自然而然地把颜色分给他。趋利避害是生物之本能,灵界人将其挥发到极致。
左明哲在一群嗡嗡轰鸣中笑得格外刺耳。他问阴阳祁峰:“你拿什么去追查?就凭你是阴阳道家的少家主吗?”
阴阳祁峰缓缓撇开头,眼睛看向主屏幕,心中一片冰凉。
世家贵阀在一连串的汹涌暗流中到底担当着什么角色?易氏?左氏?阴阳道?还有谁?
回龙谷到底是夔地的脏器,还是整个灵界的脏器?这片焦黑的土地是否与其他地方发生过互动?大地还在燃烧吗?焦裂还在漫延吗?
似乎是从回龙谷里冒出醒族开始,小小的人员搜救行动就变了质。
——如果有人逼阴阳道家做选择,你认为阴阳道家继续支持凰司做地主的把握还有几成?
现在再回想,凰袅娜的问题可太有意思了。阴阳道氏自古就支持凰姓做夔地地主。凰姓曾经中途没落,还是阴阳道氏与夜行者联手,将凰姓重新拱上地主之位。现在,凰袅娜却把阴阳祁峰和阴阳道家分成两个个体来问他,是因为她察觉到阴阳道内部出现了分裂,已不再是百年前纯粹支持凰姓的大世家?
阴阳道氏,阴阳祁峰,何去何从?
阴阳祁峰沉默地盯着屏幕,尽量不去在意周围遮遮掩掩的打量。
但凡他自身流露出一丁点破绽,就感觉周围有群饿狼会扑上来将他撕成碎片。
他不能露出破绽,不能输。在他身后,除了一个即将倾轧的阴阳道氏,还有对他态度表示殷切关注的凰氏、表姐、夜行者以及更多中立的人。
墙内,常见喜瞳孔紧缩,感觉心脏马上会从口腔里蹦出来。他和虢首封不约而同地高叫——
“全都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