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宣向来习惯应付这种场合,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不语,等霍玉棠自己觉得没劲了,就可以好好沟通了。
果不其然,她见容宣没半点回应,就只好悻悻地撇嘴,用手指着自己病床边上的柜子,道:“真的是没意思。你把这个抽屉打开。”
容宣照着她的指示打开了床头柜,“遗嘱”这两个大字闪过容宣眼前,让他一直平淡的表情总算是增添了些许的波澜。
“你要把遗嘱还给她了么?”
“是啊,我看我这都已经半截身子埋进土里了,我再赖着这份东西不还给她,要是我一个没撑住,不就没人知道这份遗嘱在哪儿了吗?”
霍玉棠有理有据地说着自己要把遗嘱归还的原因,大概也是在说服自己,到了最后就声音减弱,在容宣直白的目光注视之下,忍不住地有些悲伤地说道:“我之前其实挺怕她把我给忘了的,所以才脑子一抽做出来那种事情。反正我每次做完这种事情就特别后悔,但下一次还是忍不住想要欺负她。可是那个时候我还是能够护住她的,到了以后就没有了。”
“不把遗嘱还给她,她哪里来的底气能够让别人不欺负她呢?我总归还是怕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我其实也对不起薛国元,我压根就没有好好照顾过她,估计到时候到了地底下,他能够恨死我。”
“薛苧她不恨你,她也很爱你。”
容宣默默地听完了霍玉棠说的一长串话,不知道怎么安慰,就只好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给霍玉棠听。
“她说起以前和你不对付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笑的。好像她的童年,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痛苦,大概是因为你陪着她的缘故吧?”
“你别说了,再说下去,我好不容易狠下的心,可能就又要受不了了。我本来都想着要洒脱点去了的,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舍不得了。”
“那就努力多活一会儿吧,我觉得这样,你也就不会有遗憾了。”
霍玉棠听着容宣安慰她的话,嘴角却不自觉地抽了抽。
怎么总觉得,这话听着就有些怪怪的。
薛苧抱着那个大热水壶走到接水的地方的时候,还想着一会儿要少接点水,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她手里这个必须双臂抱着的热水壶了。
这样想着,她就有些不小心地撞到了一个人。
“抱歉。”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