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忠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咱们村东头的小枝妹妹呢,她说以后要给我当媳妇,她是不是也是咱家的亲戚了?”
“小枝给你当了媳妇当然就是咱们家的人了,就不是亲戚了,”李齐氏说完,几乎要笑弯了腰,“没想到咱们忠儿才七岁就已经找到媳妇了,真了不起!”
忠儿小脸一红,猫着腰从李齐氏身旁一步窜到屋里,回头冲仍旧一脸笑意的娘亲做个鬼脸,小声嘟囔着,“我才不要小枝那样的媳妇呢,长得又黑,天天吵得人烦……”
他小心翼翼猫着步子往床边走去,床上伊人正趴着睡觉,脸却转向床边,忠儿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皮肤这样白皙的姐姐,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村里的丫头从小便跟着一群野小子漫山乱串,几乎个个都被晒成小麦肤色,再加上农忙时还要下田帮忙,难免生得一身糙皮,这样一来,陆梦笺简直等同仙子的存在。
“臭小子,看什么呢,这么入迷,”忠儿正看得入迷,冷不丁脑袋上吃了一记爆炒栗子,扭头一看,原是住在另一条胡同的七爷爷,小家伙一脸不满的看着对方,却被李大壮一个眼神剜过去,只得老老实实站起身来。
“七爷爷好,”忠儿脑袋上还觉生疼,也不知这老爷子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有这么大力气。
“忠儿,你先出去,你七爷爷还有正事要做,”李大壮看一眼卧床中的女子,一脸严肃地将忠儿赶出门去。
七叔笑呵呵地目送忠儿离去,心里却对这娃子越发喜欢,便转头看向大壮问道:“忠儿今年也该满七岁了吧?”
“可不,还跟个小毛孩子一样,成天就知道瞎玩,看人家周成家的二蛋早就知道下地干活了,都是他娘给惯的,”李大壮语带怨气,但想到那伶俐的小家伙嘴角还是忍不住流露出笑意。
“我看这小家伙倒是乖巧的很,要是能给我老头子做徒弟,不知该有多讨人喜欢呢!”
七叔的言下之意,李大壮怎会听不出来,只是村中人人皆知这老头医术精湛,可人却刁钻的紧,村里有几个想拜他为师,学得一星半点医道的,无一不被他的奇葩问题吓倒,从此再不敢提拜师之事,所以时至今日,这老头子空有一手好医术,却始终未得一传人。
“咱们村谁不想当七叔您的徒弟啊,要是忠儿能合七叔的眼缘,那可真是忠儿的福气。只是忠儿这小子滑头的很,万一……”
“哪有那么多万一,再说老头子也就是瞧着这小子伶俐,不过真要当老头儿我的徒弟还真不容易,至少也要先过三关才行呢,”七叔慢悠悠地边说边检查陆梦笺的伤势。
李大壮碍于男女之别始终将脸扭向一旁,心知七叔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口,收徒之事恐怕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心里甚是欢喜,又怕忠儿顽皮辜负了老人家的一片心意,便立在一旁沉默思考起来。
“这丫头的烧可算退下去了,那会儿看她烧的厉害我还担心她撑不过去,没想到这丫头倒够坚强,咦,林小子呢,这会儿怎么反而不见了他的人影?”七叔诊完脉,见脉象有所好转,又在心中斟酌了一下药物用量,嘱咐李大壮从药篓中采的药草,捣烂成泥状。
待准备敷药时,却不见了林岱莫的踪影,而两个大男人只能避嫌走出屋外,留李齐氏一人手忙脚乱的将药泥涂到陆梦笺背部,为保证药效,这些药须得越快涂完越好,可林岱莫不知影踪,只好由李齐氏独自完成。
很快陆梦笺背上便涂了厚厚一层绿色药泥,原本火辣的疼痛顿时被凉意取代,甚是舒服。这凉气似有灵气,竟沿着表皮慢慢向内里浑身扩散,不一会连全身筋骨都活络了许多。
呻吟声渐渐被深沉的呼吸所取代,李齐氏这才爱怜地摸摸她的脑袋,转身走了出去。
出门便看到林岱莫不断用水冲洗着双手,李大壮和七叔坐在门槛上,脸上满是掩抑不住的笑容。
原来林岱莫第一次用农村的这种旱厕,胆战心惊在坑边看了半晌,才忍不住臭气勉强蹲了下来,可是如厕完毕他才发觉一个严重的问题,他没带厕纸!
他想喊人帮忙,可实在是丢人难以启齿,便一直蹲在坑边等人如厕再求助,谁知他左等右等,直到腿都蹲麻了也没见到半个人影。
若不是李大壮发觉,他只怕还在那臭气坑边蹲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