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妮觉得嫉妒和愤怒,还有一切动荡的情绪,都更显得自己像个无法自控的幼稚青少年了,而且还进一步证明了她是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不可救药的俘虏,身心完全不由自主地受到他的支配掌控,因此她决定保持冷漠镇定,由那大孩子自娱自乐。
而克里斯蒂亚诺拒绝低头,拒绝原谅她,但更拒绝被她无视,总是在她想要独处的时候,千方百计地引起她的注意,干扰她的宁静。
他也没放弃以他那称得上好笑却对她杀伤力卓著的方式对付她,总在她周围晃来晃去,衣服能脱就不穿,身材能炫耀就不遮掩,让她看得清清楚楚,又无可奈何难以亲近。
芳妮不得不动用全部的力量和本能作斗争,逼迫自己不去看他,保持漠然的样子。
没错,他迷人的香味,精致的容貌,希腊雕塑般的身体,还有他的一切都叫她神魂颠倒——但是,她神魂颠倒的次数已经太多了。如今,他的美丽虽然仍旧强烈地吸引她,却也同时使她感到不快。她前所未有地感觉到,他在用自己的魅力编织罗网,要把她困在里面做下贱的奴仆。现在没什么比这更让她生气了。
她默默下定了决心,抱元守一,一定要克服情-欲的难关,向圣雄甘地看齐。
菩萨见欲,如避火坑;色心不除,万物痛苦;淫心不除,尘不可出……
光靠自我催眠达成心如止水并不容易,尤其是晚上和克里斯蒂亚诺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虽然他并不碰她,还固执地背对着她,但他身上的气息依旧让她眩晕而把持不定。她始终很难克制对他的渴望。
不过她还是做到了——至少表面上如此。咬牙努力后,她能够控制自己不把内心的骚动表现出来,如一个正人君子、出家道人一样目不斜视,起码不再露出饿狗一样丢人现眼的馋相了。翌日早晨,克里斯蒂亚诺在室内泳池游完泳,穿过客厅的时候,她看也没有看他一眼,而在专心制作棘龙的背帆。即使他走过她面前,她也仅仅只是毫无感情地瞥着他,就像看着一块木头一样。
“快穿衣服,别感冒了。”她语气很平淡。
克里斯蒂亚诺很不高兴,甚至又受到了伤害。
破天荒第一次,她对他散发的荷尔蒙全然不为所动。照理说,又憋了几天没有和他做-爱,她该积累了很多热情,处于一个比平时更难以自持的状态,但她的眼神平静得近乎空洞,仿佛一潭死水。
证据更明显了。这不是他神经质,而是她的爱意确实冷淡了,就连对他的身体也失去了兴趣。她甚至可能真的已经变心,喜欢上另一个男人了。
他想借口发脾气,说些最难听,最刻毒的话,不过芳妮连这个机会也没有给他,而是动身去烤制刚捏好的模型。
克里斯蒂亚诺默默拨开额前的一缕湿发,寻思如何发泄四肢百骸中积蓄的怒气。
当芳妮回到客厅的时候,她发觉饭桌边无缘无故少了个椅子。
她纳闷地眨眨眼,叫住了擦地的女佣:“椅子到哪儿去了?”
“罗纳尔多先生刚刚很生气地扔出去了。”女佣回答,似乎对他刚刚的暴走状态心有余悸。
闻言,芳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装饰模型。
她新做的棘背龙,鲨齿龙,豪勇龙,潮汐龙,可不比地狱溪组的明星们逊色……
克里斯蒂亚诺大概也怕感冒,很快擦干身子,换上了T恤短裤,又坐在了客厅里看电视,离她不算近,也不算远,完全在她视线范围内。
纪录片很无聊,他也根本没看进去,而是在为自己伤心。
她曾经那么爱慕他,把他看作上帝、太阳神的化身,如今却只在乎自己,不再把他当回事儿了。她这会儿大概只觉得他喜怒无常、性格骄纵,是个惹人厌烦的负累,所以她才那么冷淡。本来他在她眼里无处不可爱,就连他的坏脾气她都是乐意迁就的,可如今他的一切缺陷都使她看了讨厌,更加疏远他。
想到这,自怜自哀的泪水涌上了他的眼睛,但他赶紧擦掉,庆幸她没有看到。然后,他平复心情,继续作出冷若冰霜的样子。他必须要让她看出,他对她的所作所为感到很不痛快,不过仅仅是不痛快而已,不能让她看出他很伤心。
“那个椅子哪儿惹到你了?”她突然问了一句,“你是想站着吃饭吗?”
他怔了怔,冷哼着应道:“我宁愿站着吃饭,也不想哪天坐上某个虚伪的大学老师坐过的椅子。”
她撇起嘴,似乎觉得很好笑。
“我该不该扔掉沾了金发的那张椅子?”
说这话时,芳妮没有什么生气和嫉妒的样子,也令他更克制不住恶意。
“随便你。”他耸耸肩,“但如果我想,我还是会去和她吃饭。”
她皱了皱眉,平静的面孔终于出现一丝波动。
“你现在毫无道理地把你老婆当作仇人对待。”她说,“你本来是那么的贴心。”
他沉默了几秒,说:“你也一样。”
“不。”她笑了,带着自嘲,“问题的根源大概是,你一向喜欢我对你的迷恋多过喜欢我。”
他愣住,欲言又止,而她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继续低头捏软陶。
克里斯蒂亚诺很想说:不,不是这回事。他很清楚自己有多爱她。他以为她一直知道的。
——但她越是不了解,他却忽然越是不敢说出口了,生怕碰壁,就好像如果她一旦知道了他的爱,明白了他的害怕,就会认为他软弱可欺,继而拿他的爱来对付他一样。
因此,他固执地板起脸,不愿解释,乃至不由自主地变成了刺猬,继续企图通过两败俱伤的方式逼迫她低头屈服,要她照顾他顽固的自尊,抚慰他脆弱的感情。
而她也继续以冷漠报复他,刺伤他,整天都没和他再说过一句话,就仿佛她的爱在短暂的激情后都已随风消逝,连仅剩的温柔也都被他的敏感易怒消耗光了。
……
很快,克里斯蒂亚诺让气话成了真。森雅·特霍米契和他拍完那支香水广告后,并未急于离开马德里,也毫不意外地对他的邀约表示荣幸。
现在面对妻子,他一半的时间在气恼,另一半的时间却在渴望和好,而这会儿,他正好处于后一种状态,并不那么想出门。
他对着镜子打扮自己的时候,比往常所有日子还要更用心,但并不是为了别人,而只是想让芳妮看到,就好像哪怕她已经不再爱他了,也可能会因为他时髦的服装、帅气的发型、恰到好处的钻石耳钉而再次爱上他,并为她冷淡粗鲁的行为而感到懊悔,乃至开口挽留他。
“我晚上回家,照顾好克里斯蒂亚诺。”他对她说。
而芳妮现在还在制作蕨类植物的模型,只随意瞥了瞥他,完全不在意他是否迷人。“再见。”
克里斯蒂亚诺再次被她冷酷的目光刺伤。
外出赴约时,森雅·特霍米契倒是对他为妻子所作的努力而大加赞赏,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称赞他的英俊。
他无意真正婚内出轨,也不想又被记者大做文章,甚至没有离开LaFinca的范围,而让这位瑞士美人直接在他常去的餐厅的地下包房见面,确保万无一失,比起约会吃饭更像间谍交头。
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但森雅对于这种不太体贴的安排毫无怨言。她和他聊天时,并未像一个放荡而不怀好意的女人那样,对有妇之夫表达出不合时宜的越轨暗示,只是同朋友交谈那样自然亲切,也充分表现出了一个有着良好教养的高知女性的魅力。这让克里斯蒂亚诺对她更有好感,无意识地施展出自己全部的魅力,而且成功使她完全倾心于他。
就像多数年轻女人一样,森雅看着他的时候,眼里总是情不自禁地闪烁着奇异的光辉。
她喜欢葡萄牙人颤动的长睫毛,亮晶晶的小鹿眼,穿着西装时迷人的翩翩风度,也喜欢他夸张的笑声,单纯活泼的表情。她还感觉到他具有一种诚实真挚的品性,完全不像那些常见的道德败坏的花花公子。
“我真羡慕你妻子。”她发自内心地感慨,“她是全世界最幸运的女人。”
克里斯蒂亚诺愉快地笑了,近日屡遭创伤的心得到了很大的宽慰——只用一顿饭的时间,他就轻而易举地让一个美丽聪慧的女人完全喜欢上他了。
然而,尽管他也相当喜欢森雅,与她分别以后,他就再也不想着她了。
他反反复复只念叨着一句话:“如果我即使结了婚,都对其他女人有这么大的魅力,为什么她对我这么冷淡呢?”
他想,不止是森雅,几乎每个女人都会羡慕他的妻子,把她看成最幸运的女人……除了她自己好像不再这么想了。
她这几天真的已经完全回到恐龙时代,把他一个人丢在二十一世纪发臭了。
他真不知道为什么她宁愿不停地玩泥巴也不肯多看他一眼。几天过去,那整张桌子已经变成了侏罗纪公园,可是她还没做完。她现在又再捏异特龙、蛮龙、剑龙、弯龙了。
他不开心,她也知道他不开心,但她不在乎;他和别的女人约会,她也不在乎,更不喊打喊杀了;她对他没有兴趣,晚上和他睡在一起,她也当他不存在。从小克里斯蒂亚诺乏善可陈的作业来看,他在家还是不在家的时候,她的表现也都一模一样,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完全不需要他。
她这个人只爱幻想。她当初爱上他,也是因为他是幻想,而当幻想变成现实以后,他就没什么再值得她留恋的了。
有那么一些冲动的瞬间,他难以忍受那种被遗弃的寂寥心痛,又想要向她道歉,请求她的原谅,告诉她,他多么爱她……他想她肯定不会狠心到那种地步,不会真要抛弃他。可是每次不到三秒,他就会马上打消这种念头。
或许,如果他愿意放弃自尊,低声下气,她还是会愿意温柔对待他的,但那也未必还是出于爱情了,而可能只是同情。如果她不爱他,却出于同情心和责任感而对他曲意温存的话,简直比她憎恨他还要糟糕。他说什么也不要沦落到那种可悲的地步。
自问面对芳妮只有自讨苦吃,他只好继续约森雅见面,通过一个喜欢他,尊敬他的女人取得一点可怜的慰藉,宽慰虚荣心,同时也作为一种无谓的幼稚报复。
——不过,芳妮在这场战争中却也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淡然。
如果克里斯蒂亚诺能知道她真实的心情和想法,他会高兴得发疯。表面上她占据了上风,事实上她的处境却一点儿也不比他好过。
她不是没试过一个人。但她自己贪玩好奇的时候,心中自成一片天地,不会在意少了克里斯蒂亚诺的陪伴,而他训练或比赛中不在家,她即使想念他,也能安心等丈夫回来,但是现在……明知他正在和另一个美女约会,随时擦枪走火,她简直难受得想死。
就算克里斯蒂亚诺真的只是想气她,不打算打破底线,她也不觉得哪个傻女人面对他,会放过眼前的大餐,不主动吃进肚子里。
“我太倔犟,说话也不留情面,而他这辈子已经受够伤害,受够以自我为中心的女人了,更需要受宠,当然不满意我。”她心想,“森雅长得比我漂亮,也比伊莉娜漂亮,还聪明大方,学历高又能干,看起来也是个解语花,他现在更喜欢和她在一起也不奇怪。”
克里斯蒂亚诺不在家,她一个人专心看书,做模型的时候,虽然有一定的乐趣慰藉,可只要分心一秒,她就会痛不欲生,感到无比的寂寞凄凉。
那种时候,一想到她和克里斯蒂亚诺之间的不和睦,她被比暴龙咬成两半了还要痛,以致她愿意忘记一切,愿意宽恕他,和他言归于好,甚至愿意怪罪自己,承认他没有过错。
其实跟和他争执,乃至失去他比起来,一点不必要的自尊心又算什么?如果是半年前,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叫她吃大便她都毫不犹豫。或许确实是她得到的太多,太容易,才越来越不懂得珍惜。她多少次对天发誓,她要无条件宠溺他,保护他?他需要她的爱和迁就,完全是她的荣幸。
想到这儿,她几乎已经把自己当作千古罪人在谴责了,仿佛他们夫妻关系的裂缝全是她的寸步不让,咄咄逼人所导致的。
——可惜克里斯蒂亚诺不知道她会有这种念头,而每当她出现这样的想法的时候,他又会立刻把它践踏踩碎,然后把彼此都拖入泥潭。
“你一动不动坐在这多少天了?”他一脸嫌弃地问,“现在你看上去就像你最讨厌的胖奶牛。”
她的脸颊抽动了一下,像被刀割了。但现在她已经知道,她不能发火,因为那会让克里斯蒂亚诺更得意。
于是,她作出毫不在意的表情,乃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就马上去找你那漂亮火辣的金发美女吧,顺便还我清净。”
至此,芳妮刻意为之的这份冷漠,无论是不是演戏,都深深打击了他,甚至渐渐从锥心之痛变成了绝望的想法。
他每次出门去见另一个女人的时候,她怎能这样望着他呢?她的神情那样冷淡而镇静,看得他心都要碎掉了,可她就这样满不在乎地挥手恭送他离开了。
显而易见地,她越来越不爱他了,而且比起自己,现在她或许真的更倾心于那个大学教授——证据是那本《失明症漫记》,虽然教授送的那本,未免他生气,她早就扔了,可是她又自己买了本新的。他悲观地认为,这并不是为了小说本身,而是为了其中的某些隐秘的情感价值。
他的心随着他们之间扩大的裂缝而一点点下沉,有时他觉得只要她肯对她笑一笑,作出一点温柔的表示,他都会蹲下去吻她的脚。可是她并不这么干。
完蛋了,完蛋了。他想。
……
战争持续到第六天,一觉醒来,芳妮发现自己辛辛苦苦做好的模型全部离奇失踪了,随之消失的还有她自己买的《失明症漫记》。
她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阴沉地拉住了女佣。
“我的恐龙去哪儿了?”她问,大有一副说不清楚就要你陪葬的架势,“还有我昨天还在读的那本小说,你看到了吗?”
女佣怯生生地给出了意料之中的回答:“被罗纳尔多先生扔掉了。”
“……”
书也就算了,可是那些模型……她看了多少教程,发了多少个求助帖?她中途又费了多少时间精力,失败了多少次,才有这么完美的作品?
她做得那么精致,那么逼真,比玩具店里的那些次货可好看多了……如果她要拿去卖的话,这一整套高质量手工模型,起码也值克里斯蒂亚诺一件正版签名球衣的价格——当然她不会卖。每一只恐龙完成的瞬间,她都那么的骄傲,好像那是她自己一手带大的优秀的孩子……它们在她最难受的时候给了她成就感和心灵慰藉。
很好,现在她精心的劳动成果全因为天王C罗的一时之气而化为乌有了。她的龙宝宝被他杀了。
她不生气……她不生气……她怎么可能不生气?!去他大爷的!
“克里斯蒂亚诺!!!!!”
女佣被她吓得一个激灵,慌忙开溜,独留她在原地发飙狂怒。
几秒后,屋子的另一头传来了克里斯蒂亚诺懒洋洋的声音。
“干什么?”
芳妮直接撩起了袖子,怒气冲冲地冲向了健身房。那个罪魁祸首还在那若无其事地做引体向上,炫耀他一身的发达肌肉。
她越看他这个样子越火大,直接毫不客气地把他拽到了地上。
“你发什么疯?”他不悦地推开她。
她冲口质问道:“你干嘛要杀掉我的孩子?!”
克里斯蒂亚诺呛了一下,好笑地戳了戳自己的脑门:“你脑子坏掉了吧?”
“我的恐龙!你干嘛要扔掉它们?”她愤怒地打开他的手,“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心血吗?”
他讽刺地笑了出来,直翻白眼,眼神充满鄙视。
“看来你真的越来越不正常了。”
“你才不正常,SB!”她怒骂道,“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只会像小姑娘一样扔东西出气!”
他沉下脸,冷哼道:“总胜过你,家里有丈夫,有儿子,你却烤泥巴当自己的孩子。”
“克里斯蒂亚诺也很喜欢他的兄弟,他也有份一起做,你现在把他们全杀了,我看你怎么向他交代!至于你——”她顿了顿,“我当初要是知道你这么低能,我他妈宁愿选择和恐龙结婚!你还不如一头恐龙!”
这话瞬间引爆了他的怒火,额角的血管突突跳动。
“是的,我是扔掉了你的玩具,那又怎么样?”他气势汹汹,毫不相让,“说起来,我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才会娶你?这么看来,我好像是有点不正常。”
她气得脸色通红,还没来得及说话,克里斯蒂亚诺便趁胜追击。
“还有,这里是我的家,所有东西都是我的财产,我看什么不顺眼,不需要,我就扔什么!就像这样——”他顿了顿,突然扯下了自己脖颈上的琥珀项链,精准地投入垃圾桶,“我要是不高兴的话,把你也扔出去!”
她望向垃圾桶的方向,心脏猛然一抽——那个项链,里面装的是她的白头发,也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对他们来说,意义比单纯仪式性的婚戒还大得多。
在克里斯蒂亚诺看出她的伤心之前,她一咬牙,立刻动手把自己的琥珀项链也扯了下来,投进垃圾桶,不给自己一点后悔的机会。
“这个东西倒确实是个垃圾。”她冷笑着点点头。
他眉头微皱着,一瞬间露出委屈的眼色,但他很快捏紧拳头,恶狠狠地瞪住她。
“你现在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这话应该我问你。”她慢吞吞地说,压制着增涨的怒火,“你为什么一定要考验我的忍耐力?凡事都有个限度。”
“你是什么意思?”他问,为她冷酷吓人的眼神而不安。
“意思是,我知道你最近发的是什么疯,图的又是什么。但我不得不告诉你,我不会卑躬屈膝,向你下跪道歉的。顺便——”
她顿住,仔细打量着他上半身的肌群。因为运动的缘故,他大理石般光滑的体表正渗出汗珠,隐隐泛红。“看得见,却不能碰,不能吃的感觉是很糟糕。”她摊了摊手,然后骄傲地笑了,“不过一个星期过去了,又创新纪录,七天没做-爱,我也还活得好好的。我现在追求更超脱的境界,也不会再被低级的欲望控制了,你没法再用你的美色胁迫我。”
克里斯蒂亚诺涨红了脸,从她的语气中感到了羞辱,片刻间却憋不出什么回击的话。
“还有——”她做手势补充,“一个星期过去了,明天你就不能再强迫你儿子做那个狗屁作业了,我也会出去。”
他霎时愁眉深锁,产生了恐怖的预感。
“你要去做什么?”
她一点安抚他的意思都没有:“去见你最讨厌的男人——我没你那么下流无耻,不过我也有权和朋友见面。”
“你敢去?!”克里斯蒂亚诺大叫了一声,一副要杀人的表情,“你不能去,绝对不行,我不允许!”
他的强调对于她好像只是个笑话。
“这是个命令?我不遵从。”她轻快地说,微笑中充满挑衅,“你关不住我,只要不犯法,遵守婚姻忠诚,我想去哪就去哪——你要生气,我也不在乎。有本事你就用手铐把我锁住。”
室内忽然一阵冰冷的寂静。
克里斯蒂亚诺默不作声地凝视着她,看出她的眼光在重复她有自由行动的权利,然后他感觉到了一种无助的屈辱。
“这里另外还有六间卧室。”他一字一句地说,“晚上滚出我的房间。”
“好吧。”她一脸无所谓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健身房,表示她一点也不在意。
——当然,她这样表示,不表示她就真的那么轻松。
当天晚上,独自睡在一间没有克里斯蒂亚诺气息的,冷冰冰的床上,她失眠了,翻来覆去也闭不上眼睛。
神圣的狗屎。越来越一团糟了。
这压根不是她的本意,她完全不想搞成这样。可是,到头来事态总是失控。
她盖紧被子,在黑暗中发出疲惫的叹息。她是真的受够了。
她和克里斯蒂亚诺之间的关系从来没有哪次是循规蹈矩正常发展的,而总是横冲直撞乱七八糟。以前好歹都是歪倒正着,总能不知不觉地冲上一条光明大道,但这回不三不四到这个地步,她就搞不清楚了。
真见鬼,想来想去,也明明没发生什么严重的大事,他俩照理也不存在根本的分歧裂缝,怎么偏偏就闹成这样呢?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赌气到底什么也解决不了。既然他倔,也只好她退——倒也不必低声下气,至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心平气和地和他交谈一回。
不过明天,为了上次的事,教授还是必须要见一面的。只是,这样一来,克里斯蒂亚诺肯定又要失控,不过就算他要扔光她所有的书也没办法了……唉,她要是能精神控制他就好了,不然她就算神经再坚韧,也吃不消他没完没了的脾气。
大致做好了打算,她总算迷迷糊糊地沉入了梦境。
芳妮这回做了个好梦。
她梦见克里斯蒂亚诺又和她吵架了,但并没持续多久,他就气势全无了,委屈得像个小姑娘,泪眼朦胧,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指责她是个负心汉……她一向最怜香惜玉,自然马上心软,抱住美人好好安慰了一番,最后吵架就吵上了床——他的味道真甜,真好吃。
……
早晨,太阳灿烂地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