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涵宇低头看了眼手表，皱着眉头黑脸撵人：“都快十二点了，赶紧回家。”
“我送你们。”王滨起身上前。
“你不想挨揍就马上滚，”周涵宇脸色又黑了两分，“刚才我们已经和小恒的监护人联系上了，她马上过来。”
陆玉恒皱眉。刚才他填的监护人是小姨顾蔷。
顾蔷是个会计，动不动就出差，这次临走前说上海，下个月都不一定能回来。
但王滨不知道。
“警察怎么骂人啊！”王滨还要上前，却被律师拉住低声劝了两句，只好骂骂咧咧地抓着王涛走了。
周涵宇这才望向陆玉恒：“我送你回家。”
陆玉恒接过陈明浩递给他的书包，轻声道了声谢，跟着周涵宇身后乖乖走出了警察局大门。
“到底谁是你亲儿子啊！”
周婓冲出门，却只看到周涵宇的警车一溜烟开没影，气得狠狠踢了一脚石子。
“妈的。”
一路上，陆玉恒抱着书包没敢说话。
周涵宇抽了一路的烟，也没开口。虽然开着车窗，整个车里都弥漫着陈年熏染下的烟和汗的味道，陆玉恒有些恶心，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敢开口，让周涵宇把烟掐了。
顾蔷的房子离三中很近，小区环境绿化很好，但身边人气压太低。陆玉恒有点喘不过气，电梯升上18层后，连忙气喘吁吁走出电梯打开房门。
“谢谢。”陆玉恒转身想关门把周涵宇挡在门外，周涵宇却不由分说地拉门走了进来，连拖鞋都没换，径直走进屋。
陆玉恒盯着地上的鞋印，抱着书包站在原地，看着周涵宇挨个屋搜查完，站在客厅里问他：
“你平时怎么吃饭？”
“在外面吃。”陆玉恒盯着地上的鞋印想，一会儿要先擦地，再洗澡。
“收拾东西。”周涵宇说。
“什么？”陆玉恒抬起头。
“顾蔷下个月才能回来，你现在就收拾行李跟我走。”
陆玉恒抓着书包带，没动。
“你学校的事情我来安排。”周涵宇走到他面前，用力握住他肩膀，“再让我看到你和刚才那人有接触，我替你爸揍你。”
陆玉恒幽幽地望着他。陆蕴的葬礼上，他见过周涵宇一面。
然而在这之前，他也无意中见过几次。
“周叔叔，你和我爸爸是什么关系？”
“朋友。”
“哦，”陆玉恒意味深长地笑着重复了一遍，“朋友。”
“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周涵宇没有放开他，“我不能看着你也毁了！”
“人都是自甘堕落，周叔叔。”陆玉恒站在原地，“我和小姨一起生活很好。”
周涵宇额头青筋直跳，咄咄逼问：“很好？很好你会大半夜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
陆玉恒缄默着低下头。
周涵宇拨通电话，“是我，周涵宇，对，他在我身边……”
陆玉恒木然地看着周涵宇讲了一半递给自己的电话。
“接！”
陆玉恒接起电话放在耳边。
“恒恒？”顾蔷担心得声音发颤，“是恒恒吗？”
“是我。”陆玉恒咽了咽，“小姨，我没事……嗯……我手机没电了。”
“这家公司要准备上市，账务处理工作很多，我实在回不去，周大哥我也认识，以前的确跟你父亲关系很好，有他照顾你我也能放心些，你先去他家里住几日，等我回去就接你回家好不好？”
电话里除了顾蔷恳求声，还有不断翻阅纸张□□的声响。
陆玉恒：“好。”
挂断电话，陆玉恒将手机还给周涵宇，收拾了一个行李箱。周涵宇看着半行李箱的书本想起今年高考考了365分的亲儿子，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周涵宇打开家门，正看到亲儿子只穿了条四角短裤捧着一碗冒热气的汤面从厨房走出来，嬉皮笑脸地跟他打招呼：“呦，爸，你私生子藏得挺深啊！”
陆玉恒走进门，抬头对上周婓的视线。
“靠！”周婓用筷子指着他，“我妈不在家你就这么领回家来了？你当我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