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是个没人在意的小孩罢了。
这个世界,不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嘛。
不如继续逍遥快活。
学习给谁看?
现在他十分确认一点——
他不喜欢他的同桌,非常不喜欢。
而且非、常、不、想、和、他、坐、同、桌。
这个念头迅速发酵,继而充斥所有的脑细胞。
[大帅逼]:疯子,在吗?
[疯子]:在嘞,您吩咐。
[大帅逼]:有多余的医用口罩没?
[疯子]:有啊,我妈医院的,给我书包里放了一大堆呢,你需要吗?
[大帅逼]:行,中午去食堂跟你碰头,一个就行,谢了。
中午的时间贺清回吃完饭就回宿舍睡觉了,而单云澈一般和其他留校生一起待在教室上午自习,困了就在桌上眯一会儿。
这天下午,上课铃打了半天贺清回才从后门溜进来,蓝色口罩把脸捂得严严实实,边拉开椅子边咳嗽。
“你怎么了?”
贺清回又咳了两声,对他摆摆手道:“没……没什么,就是,我好像……得了什么传染病。”
“传染病?”单云澈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上午不是还好好的。”
“我,我也不知道……这种病可能就是突然发作的,咳咳,咳咳,我上网查了一下,离我十米以内的人都很危险,所以,咳咳……”
“哦?”
“所以,你们都离我远一点比较好。下课以后你就把桌子搬远一点吧,我可不想害你。”
单云澈沉思片刻,嘴角慢慢扬起一抹笑意,“没关系,你传染给我吧,我不怕。”
贺清回:“???”
单云澈弓着腰,手臂交叠着放在桌上,然后偏头看他,“拿下来吧,口罩戴着不闷么。”
明白了,这小子根本不相信他。
不行,装都装到这个份上就要装到底,于是贺清回又加重了咳嗽,差点真的把自己弄出咽炎来。
“真的不舒服?”
贺清回觉得自己已经咳得神经衰弱了,胡乱点着头,额角不觉渗出了几滴汗。
二话没说,单云澈立刻放下玩味的姿态,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老师。”
潘忠胜正激情澎湃地讲着一道美丽的数学题,就这样被单云澈突然打断,“单同学,怎么了?”
他弯下腰一把牵起贺清回的手。
“喂,你干什么??”
“贺清回不舒服,我带他去医务室看看。”
“啊?贺……”没等潘忠胜开口慰问就把贺清回拉了出去。
很显然,刚刚那句话只是在通知潘忠胜并没有要商量的意思。
单云澈手上的力道很重,几乎把贺清回的手指都圈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喂,姓单的,你有毛病啊,放开我!谁让你带我去医务室了?”
贺清回被他拉着快速往前走,几乎没有挣扎的余地。
初衷是想让这人“知难而退”的,谁知道事情竟然是这种奇怪的走向?
不行了,小白脸当真了,装不下去了,该摊牌了。
“我跟你说我没病,都是装的!”
“听见没有,快放开我!”
“单云澈!”
听见贺清回喊他的名字,单云澈终于停下了脚步。
贺清回盯着他的后脑勺。
单云澈慢慢转过来,抓着他的手并没有放开,反而一点、一点收紧,“你就,这么想摆脱我?”
一双美眸忽然黯淡了几分。
贺清回眨眨眼睛愣在原地。
本来想趁势说些刺人的话,可一迎上他那样的目光,心就莫名其妙地变软,强烈的语气也降了下来,“我……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想跟你坐同桌。识相点,就离我远远的。”
话音刚落,就把脸别向一边不去看他。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这几秒里,贺清回的心情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真是的,刚刚干嘛露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搞得好像他才是个大罪人似的。
虽然自己讨厌他,但人家又是给他带早餐又是给他整理书桌的,怎么算也是自己欠他人情,刚刚那样说……会不会太过分了?
嗐,管他呢,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强硬一点怎么达到效果呢。应该……不会因为他这几句话就受伤吧?
单云澈松开贺清回,轻声走到他身边,在他耳畔留下一句低语。
“不好意思,我不识相。”
贺清回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