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北斗把拉马车的马解开套索,暂时用作代步工具。醉梦山庄财大气粗,就算是拉车的马,品相耐力也比寻常马匹好上不少。
游兆把那尖嘴猴腮的人捆严实了,提溜到马背上,白唐由阙北斗带着,苏叶则跟姬月白同乘一骑,顺着盗匪所指的方向疾驰而去。
行了没多久,那人口中所说的归元教大门就近在眼前。
说是大门,也只是简单地用一些粗壮的树桩做成围挡,大门两旁各自建了一个矮小的瞭望塔,和寻常高门大户的门派完全无法比拟。
不过此处地势开阔,即便瞭望塔不高,也足够上面放哨的教众发现姬月白一行人了。
他们一行几人气势汹汹地纵马而来,两名教众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冲下去通知里头的头领,另外一人高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这里!”
“请问这里可是归元教?”阙北斗朗声问道。
“正是!你们有什么事?”
游兆手抓住身前的人,一把扔到大门口处。瞭望台上的人定睛一看,地上那人的衣着打扮,可不正是他们归元教的人吗!
那人一看,来者不善,恐怕大事不好,“呲溜”一下就钻下瞭望台,赶紧去汇报这件事了。
没过多久,里头的头领便带了一群人乌泱泱地从门内冲出,团团围住苏叶他们几人。
“下来!”领头的人呵斥。
苏叶十分怕这人临场失控,发起怒来把人都杀了,平白生出更多事端,于是紧紧拽着姬月白揽在他腰间的手不放。
姬月白对围困他们的归元教众熟视无睹,脚下轻点,揽着苏叶越过众人,飞身到了大敞的门前。
领头的被他下了面子,脸色难看,抽出武器就要砍向啸月。
忽然一声清脆的“叮咚”声响,领头的手中长刀骤然断裂,他甚至看不清姬月白使的是什么暗器。
“要么你们都留下,我们自己进去;要么你们带路。”姬月白说。
而他口中的“留下”是什么意思,江湖中人怕是没人不知道——自然只有死人才需要留下。
见识到了他的身手,领头的不敢再放肆,否则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够这人练手的,于是态度和缓下来,说道:“诸位请跟我来。”转身时不动声色地朝一名弟子使了个眼色。
……
进了大门,苏叶才意识到这个江湖门派有多么粗糙。
几人沿途遇上不少归元教弟子,面色中匪气颇重,三五成群,或坐或站,不成队形,见了迎面走来的苏叶几人,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算计,似乎把他们都当做了肥羊一般。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搭建起来的简陋帐篷了。
苏叶余光偷偷朝里面看了一眼,见里面就只放置了一些被褥,只能睡觉时挡个风罢了,怕是连雨都遮不住。
……这叫门派?怕只是盗匪窝子挂一个门派的称呼罢了。
领头的带着众人穿过一堆帐篷之后,登上树木掩映的缓坡,再往里走,便看见了一幢和外头帐篷格格不入的豪华建筑。
苏叶猜测:这匪首是把家当全用来修建这座屋子了吗?
“教主就在里面,请进去!——等等,把兵器留下!”
自然没人在乎领头说的话,姬月白越过那人,带着苏叶进了大门,绕过屏风,就见一人端坐高台,身下一张虎皮凳。
那人身材魁梧,眼若铜铃,络腮胡子遮住了半张脸,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面,身旁放了一把九环大道,居高临下地俯视苏叶和姬月白。
姬月白对对方的目光视而不见,旁若无人地打量四周,调侃道:“区区一个盗匪的窝棚,建得倒是比不少门派的还要气派。”
那人脸色陡然一沉,又忽地扬起笑容,说道:“说笑了,我归元教哪里能和别的门派相比。”
姬月白赞同:“确实比不了,虽然都不是好人,但你是下三滥派的。”
那人暴怒:“我姚玉成三番四次给你好脸色,你不要给脸不要脸!看招!”说着抄起身旁的九环大刀,直冲姬月白砍去。
姬月白随意地一挥广袖,那姚玉成如同被看不见的大力撞击到,重重撞向不远处的盘龙柱。
姚玉成立刻意识到,自己绝对不是那人的对手,落地后四脚并用爬到柱子后面躲起来。
“那群被你抓走的村民在哪里?告诉我的话,我可以——”姬月白想了想,说道,“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苏叶捂脸。
苏叶:这不是谈判,这也不是威胁,而是明目张胆的宣告。这种让事情变得更复杂的本事,放眼整个大陆,恐怕独此一份。
果不其然,躲在柱子后头的姚玉成毫无动静。
正在他犹豫是否要去把人逮出来问话时,忽然一阵齿轮链条的“咔啦”声响起,苏叶下意识抬头,一个巨大的金属笼子从天而降,把厅中的几人全都罩了进去。
“哈哈哈哈哈!”龙柱后传来大笑,姚玉成从柱子后头走出来,“敬酒不吃吃罚酒!——都进来!”他一声令下,十几个手持弓箭的教徒从门口窜进来,团团围住铁笼,手中的羽箭剑尖对准笼子里的六人。
姬月白冲苏叶抱怨:“我就说全都杀了最方便,你偏不让。”
对于姬月白这种旁若无人的态度,姚玉成只当他色厉内荏,外强中干,仍然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狞笑着说道:“我看你能嘴硬到何时,射箭——不,等等!”